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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一日无忧。
第二日清晨,苻离便启程离开了应天府,前往滁州。
姜颜闲在应天府的小院中,只觉无聊至极。从前忙着科举时,便是一个月不见苻离也不觉得多难受,如今闲下来后,反倒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再过几日便放榜了,姜颜也不敢出远门游玩,只好将自己闷在家中写信。给父母写完又给临洮府的陆老写,给陆老写完又给邬眠雪写,写到最后无人可写了,便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喝酒作诗。
暮春芳菲将尽,上等的杏花酒封坛,姜颜执笔写下一句“独埋杏花酒,静候一归人”,而后将写了诗的酒坛藏在床下,打算等到放榜那天再和苻离一起秉烛夜谈,饮个痛快。
三月十三,姜颜去国子监领了进士巾袍,只待放榜那日传胪宴时穿上,等待命运的裁决。
原以为苻离还能赶上传胪放榜,谁知一直等到三月十五传胪日入宫,长安街对面的大门也依旧紧闭,不见他归来。
兴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姜颜如此想着,于国子监同程温、季悬等贡生集合完毕,在祭酒和司业的带领下一同进宫面圣,等待传闻中声势浩荡、激动人心的传胪放榜。
深蓝的进士袍,配展翅乌纱帽,墨色腰带将姜颜的腰身束得盈盈一握,混在一群老少不同的男子中,显得娇小而不起眼。
不多时,太监先行唱喏,命殿内外肃静,继而鞭炮礼乐齐鸣,皇帝和太子入奉天殿就座,礼部便着手开始传胪。
百余名贡生们分列殿外两侧,礼部阮尚书在殿门口站定,命执事官徐徐展开写有进士名录的黄榜。天高云淡,风过无声,一时间,姜颜能看到前边那位仁兄脖子后紧张出来的热汗,瞄到旁边这位兄台袖子中不住发抖的手掌……
姜颜反倒不那么紧张了,经历了漫长的孤军奋战和潮起潮落,记忆混着血汗在心中根植,结果无非‘成败’二字,她担当得起。如此一想,心中出奇的平静。
殿中有人高唱:“跪——”
于是贡生皆撩袍跪拜,大殿内外肃然得可闻落针。
执事官展开黄榜,定了定神,用高昂清晰的语调徐徐道:“弘昌十七年春三月十五,奉天子令策试贡生毕,选贤举能,泽被九州,获一甲者赐进士及第,二甲者赐进士出身,三甲者赐同进士出身!”
远处号角苍茫雄浑,编钟声响,余音久久萦绕上空,众官及士子山呼万岁。待乐停,执事官继而用更大的嗓音一字一句宣读道:“弘昌十七年,一甲进士三人,状元乃应天府——”
状元郎是应天府人?
霎时,所有应天府的贡生皆是捏出了一手心的汗,而外地贡生则是多有失望,悄然叹息。
正寂静着,万众瞩目的执事官徐徐报出一个人名:“——国子监监生出身,程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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