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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纠结的是他背负人命这件事本身?”萧殷笑了,带着看穿一切后的冷然,“我告诉你,月一鸣当年在塞外拿尚未决定处死的犯人试验酷刑;秦卿多次与皇权叫板时都不慎让她的亲人犯了险,最后全靠月一鸣保住,你知道他怎么保住?不杀秦卿的家人,就要杀别的崇文党,算来算去,这是不是秦卿背负的人命?如今的月将军为保袭檀一事不泄露出去,亦杀过数名无辜百姓,我们窃。听时你后来一步,我早就听得清清楚楚。还有你爹,当年为镇压前朝旧臣用计亦杀了不少人。
我相信你知道,听过之后亦能接受。
你纠结的不是人命本身,因为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已经看惯太多,无能为力。你无非是纠结,崇文为何背着秦卿坏事做尽,害她被蒙蔽多年,郁郁而终。亦不明白崇文为何在别的弟子面前可以展露出浑浊不堪的一面,偏只将秦卿放逐于崇文党之外。是不拿她当自己人?还是从头到尾对她只有利用?”
萧殷摇头,不假思索地笃定道,“如果我是崇文,我也必然不会将自己龌龊不堪的黑色那面展现给秦卿。”
卿如是眉心微动,几乎无声地问,“……为什么?”
萧殷抿着唇角,划开极为清浅小心的一抹笑,他幻想着崇文应该会惯用的语调,语重心长地道,“因为我知道,那样义无反顾地加入崇文党,愿意跟着一群男人去捍卫道义的六岁小姑娘,值得用最纯粹的灵韵栽培。”
“……什么?”卿如是长睫轻颤,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他不告诉秦卿,是因为……?”
萧殷温润一笑,在黯淡下来的天色与华灯的冷映下,竟像是崇文在对她说。
他说:“我会想,她生来就不该沾染黑色,她只该理解我记在纸张上的那些东西,而非理解我这个人。
我会教她黑白是非,但我不会让她成为黑色。
我只要她这个人来保住我的书,因为众多崇文弟子中,只有她一人能明白我在书中留住的纯粹了。
我仍是会让她送死,但我不会告诉她我的计划里必须要有很多人死。那样她就看到了黑色。
我要她死并非不看重她,相反,我很看重她,才会选她赴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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