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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辛劳,朕也一直都看在眼里,实在是很想给你挪个位子的,”成帝微微笑着,言及如此,却是话锋一转,陡然严肃了起来,温和的脸上隐隐带了些不怒自威之意,对着郇叔越,状若质问道,“......不过呢,朕却也听闻,你公德虽好,私德却有亏,曾经当众忤逆长辈,当庭辱骂母亲,并当众发誓与自己父亲割发断义,从此踏出家门,之后二十余年,再无回去过一次......”
“陛下不必再说了!”郇叔越猛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打断成帝的话,眉目冰寒,冷声道,“陛下若是想以这些旧事来斥责惩处微臣,但罚便是,微臣绝无二话!”
“......陛下若是想问这些旧事的真与假,微臣也大可直接道明,全都确乃微臣所为,并无半句旁人添油加醋之言!”
“但陛下若是惋惜微臣之才,想劝微臣回去低头认错,那微臣这官,不做也罢!”
二十年了......郇叔越原以为自己面对旧事,早已经心如止水,再与那些人无丝毫瓜葛了。
——却万万没有想到,到头来,轻飘飘的一句“不孝”,还是要让他打回重头来过。
我还在期待着什么呢?郇叔越苦笑地想,在我高中探花却被发配青州那苦寒之地,七年间年年考评第一上头却再无半分抬举之意的时候,就该知道了,世间似我这般离经叛道之人,还能在朝为官,而不是直接被一棒子打死,剥除功名、打入大牢,就已经是幸甚至哉了。
郇叔越想,只是苦了旃娘和孩子们,旃娘跟了我这么多年,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净是吃苦头了......但即便如此,那些旧事,郇叔越却也从未有过半分的后悔!
——为人子,若是连为自己的阿娘说句话都不能,那真是,妄称为人了!
“郇卿何必这般激动呢,”成帝轻轻地笑了笑,暗道幸好自己还不算看走眼,这人还是有几分气节的,也不枉自己这些日子来顺着那点滴的蛛丝马迹苦苦找寻,“......朕今日既然单独召了郇卿过来,自然就是想与郇卿把那些旧事好好地掰扯掰扯,说清楚的!”
“以郇卿的为人,朕不信你是那等忤逆不孝之人,朕初初听闻,便觉得昔年之事,必然另有隐情,郇卿暂且先坐下,与朕缓缓说来......朕既想用郇卿,若郇卿昔年当真有那般‘不得不’为之的缘由所在,朕自然也是能够体谅的。”
郇叔越站在那里与成帝僵持着了许久,最终,妻子旃娘冻得通红的手指,女儿如姐儿三年不换的新裙、儿子瑾哥儿久治不愈的风寒......让郇叔越又慢慢地冷静了下来,重新地坐了下来,缓缓地揭开了那桩他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对外人提起的旧伤。
那件自二十年前他得知后,就日日夜夜,焚心焚身,午夜梦回之时,愤郁胶着,让他再无一日之安宁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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