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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产”二字让李笠打了个寒噤,他拼命想:多久了?距离夏勉说“到此为止”开始,已经过了多久了?

  他浑浑噩噩,连今天是几号都不记得。

  “大概有半个月。”他说。

  “你看,半个月。”医生的语气越加严肃,“宝宝才八周大,你就有半个月没有摄入足够的营养。我看你腺体再生情况也不好,激素水平乱七八糟的,应该是没有和宝宝的爸爸见面吧?你不能和他分开太久,要是再这样下去,很大可能挺不进孕中期。”

  腺体、激素、孕早期、孕中期……这些词接连抽空李笠肺中的氧气,将他逼到窒息的边缘。

  他全身上下都像在受剐刑,有人拿刑具一片片割锯他,从他身上拿走鲜血淋漓的骨肉。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受“剐刑”了。

  “我要怎么办……我怎么做才能保住他?”他哽咽着问,“我是不是不能一个人把他生下来?”

  时隔八年重逢,李笠信誓旦旦说“不会怀孕”,求得一段由夏勉全权支配的关系。在夏勉切断这段关系的半个月后,李笠发现自己怀孕了。

  命运的隘口从天而降,李笠卡在中央,没有半条退路。

  医生回答他:不能。

  他不能一个人生下小孩。

  这就意味着如果没有夏勉,他将会和八年前一样,失去腹中一团鲜活的肉,失去人生中的第二个孩子。

第二十一章

噩梦惊醒的夜晚会带来一身冷汗,脑中有根神经持续拧痛,令人无法重新入睡。

  夏勉早已习惯这种感觉。

  他喘着粗气惊醒,侧躺在床的一边,怀中空了一个人的位置,手臂向前环着,好像他熟睡时抱着什么人似的。

  他翻身起床,熟练地洗漱、换衣、吃早餐,坐在笔记本前开始办公。

  他因公出差,已经在大洋彼岸的酒店住了十余天。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西方面孔,彼此用英语交谈,跟他在国外的八年没什么两样。工作安排紧凑,一天行程从早排到晚,他没有多少自由时间,也没有闲情逸致去思考工作以外的事。

  这样就很好。

  天亮后助理来敲门,问夏勉是不是能出门了。他们今天要参与重大会议,从酒店到开会地点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夏勉穿上外套,临走前灌了一杯无糖黑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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