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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玲珑剔透的夜光杯,吃了一口酒,慢条斯理续道:“毕竟是将你抚养成人的恩师,迎娶卿卿不得他老人家点头,那也太失礼了,正好你有此意,我们便结伴同行。”

  好眼熟的酒杯,卫戗眯起眼:咦?这不是当日被王瑄从她这里拐走的那一对儿里其中的一只?

  王瑄初见它们,便意味深远道:“除了原本约好的玉牌,还准备把这杯子交给我?”

  事后细品:这杯子?这辈子!不知不觉就被那狡诈小子给套路了。

  不过这夜光杯当日可是被王瑄坑走的,这会儿怎么到了王珏手上?

  转念一想,王瑄的身体,此刻都被王珏享用着,何况是这些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的物什?

  当然,对于卫戗来说,现在也有比那对夜光杯更重要的等着她,踱步到石桌前,捡了位于王珏对面的石凳落座,伸手去抓酒壶,却在指尖触上壶身前定住,默默在心中掂量了掂量:行程已定,可要在和王珏说正事之前,就把自己灌醉,那可怎么行!

  这样一想,卫戗定在酒壶前的手突然来个急转弯,捞起摆在另一头的茶壶,给自己斟满一杯茶,端起来喝了两口润润喉,视线放在茶壶上,一鼓作气讲出来:“我们闲话少叙,以你的能耐,自是知道我今夜有事相求,我便明说,迎亲途中,我一时疏忽误中圈套,阿濛为救我受伤,樊坷判断阿濛是被锁了魂,魁母前辈或有解法,然,像她老人家那种不世高人,非是我辈所能轻易得见,是以想劳请阿珏你与我同行。”

  等了半天没回应,卫戗抬起眼帘,看向王珏。

  凉风习习,扬起他批垂在肩头上的长发,令他整个人生出一丝飘忽之感,平日灿若星辰的眸子,此刻黯如幽潭,见她终于看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落杯之后,似笑非笑提出一个问题:“倘若断崖之下悬着我王氏十郎与她虞氏小姑,二者之间你只能救出一人,你选哪个?”

  这个问题……卫戗不由皱起眉头,还真是幼稚呀!刚想调侃王珏两句,但转念又一想,毕竟他遇难之时年仅七岁,这几年一直被封印在锁魂玉里,想法不够成熟也很正常。

  卫戗心里揣着事,脑筋比较直,如此一想,又把王珏平日言行举止全不似稚童,这前后矛盾之处给忽略,只是感觉老脸火辣辣的烧着——好像,似乎,有可能,她个新坛装老酒的妇人,竟会对一个老坛装新酒的男孩出非分之念……且不说门户之别,就这真实年龄差——她给他当老娘都有余,还妄想什么新娘?

  罪过,罪过,真是罪过!

  反省着,反省着,继而悲从中来……

  一早去往王家,进到他们后山那座名为宝塔的巨坟,那下面就藏着死于非命小王珏的骨灰。

  试想一个只有七岁,正是需要父母细心呵护的稚子,却被父母放弃,孤寂惶恐地留在火舌肆虐,房屋垮塌的险境里,接着眼睁睁地看着他父亲抱着他胞弟,搀着他母亲逃出生天……从身体发肤到幼小心灵同时遭受巨大伤害,对于一个七岁孩子来说,他究竟是如何承受的?

  卫戗越想越是心疼,特别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更是受不住这种联想,倾身向前,手臂横过小石桌,轻轻覆住王珏摩挲着夜光杯的手,轻柔却坚定地开口道:“阿濛予我有相助之情,救命大恩,我不能置她于不顾;然则你更是多次助我及家人脱险,恩义比之阿濛,有过之无不及。”

  王珏扬起眉:“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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