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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中,我看见母亲朝我走来。

  “娘,您是来接女儿的吗?”我哭着奔向母亲。

  “娘来看你一眼就走。”母亲温柔地说。

  “娘不要走。要走就带女儿一起走。”我拼命伸手却怎么也触不到母亲的身体。

  “傻孩子,你是要跟你夫君走的。娘也要跟你爹走。”母亲侧过身,朦胧中,父亲不知何时出现在母亲身后,神情安详,拉着母亲的手。

  “娘,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我想拆散那双手,却仍是触不到。

  “傻孩子,什么是夫妻?你爹心里有没有娘,娘自己不知道?”母亲说。

  “娘走后,爹从来不提娘。”我说。

  “可你爹还是每年端午节都吃甜味的蛋黄粽子。”母亲笑着说。

  这是父亲的怪癖,江东有端午节吃蛋黄粽子的习俗,可都是咸味的,没有一家的蛋黄粽子是甜的。只有父亲古怪,每年都嘱咐二娘把蛋黄粽子做成甜味,难吃得很,一家子只有父亲一人吃得津津有味。

  母亲说:“娘刚嫁入汪家,第一次做粽子,因为弄错了糖跟盐,所以就做出了甜味的蛋黄粽子。你爹怕伤了娘的脸面,当着家人的面大口吃下还连连夸奖。第二年,娘做了咸味的,你爹说,不如去年的好吃,于是又换成甜味的。你爹说只有娘能做出这个味道,年复一年就成了习惯。所谓怪癖,起初不过源于一个丈夫疼爱新妇的一点心意。”父亲朝母亲一笑,母亲羞涩得如同少女一般。

  “孩子,你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吗?”母亲问我。

  “文竹做错什么了吗?”我问母亲。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纳兰性德尚能忆起与妻子共处的情景。你与陛下做了十余年夫妻,竟觉不出陛下对你的好,只当一切是寻常,末了若非邬氏点破,还要怨恨陛下,你自己说你糊涂不糊涂?”母亲说,“夫妻就是这样,没有惊天动地,都是细水长流,点点滴滴记在心头。日子有功,最后把清水熬成浓汤,细细品,每一口都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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