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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说过,若玉清来了,就把桌上的画给我看。
既然料到我会来,必然胸有成竹,或许是我多虑了。我定了定心,坐在桌前,摊开那幅画。画的是我的人像,背景却不是宫中任何一处,也不是鹤隐观。我穿的既不是宫装,也不是道袍,只是平常的罗裙。画中的我,倚在一处亭台的栏杆上,回眸一笑,千娇百媚,身后似有江河远山,不甚清晰。不知妙华师父何时请人作了我的画像,笔法明丽,应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细看这画却不像近作,墨迹和纸张都有些陈。凡名家大作,皆有落款。我仔细辨寻,找到几行字:“昔年曾到蜀江头,绝艳牵心几十秋。今日栏边见颜色,梦魂不复过西州。——景明三年,乔牧赠与璩棠”
璩棠?不是玉清吗?乔牧是谁?妙华师父并不姓乔啊。景明不是先皇的年号吗?所以,画中人并不是我?那,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可怖的念头突然像炮仗一样在我脑中炸开。我想起妙和师父的话:“……妙华师父的丈夫姓乔,婚后不久就没了……”难道“没了”不是死了的意思,而是像母亲那样不见了?
不!不!天下这么大,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我忽然感觉眩晕,四周都在摇晃。我死死把住桌角,拼命睁大双眼,用尽全身力气去看那幅画。画上的女人跟我太像了,是没有血缘关系不会有的像。
不行!我得找妙华师父问个明白。我踉跄着走出门,侍女在门口扶住我,问道:“玉娘娘是怎么了——”
我无力回答,脚下一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一片静谧中,眼前尽是黑暗,唯有一处发着亮光。有位女子在光亮处遗世独立。我努力去看女子的脸。啊!竟是璩棠的模样。我想喊一声“母亲——”,女子的脸一下子变了,变成我的模样。我伸手去够她,那张脸又变了,变成猫的模样。
在黑暗之中的一点光亮下,一个身姿翩然的女子,长着一张猫的脸。那张猫脸向我凑近,越来越近,快要挨上我的脸。我想尖叫,嗓子却被堵住,发不出声。
两行泪水卒然溢出猫的眼睛,滴在我的唇上。
我尝到了,猫的眼泪。
堵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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