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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罕至,是赫连氏和尉迟氏都不去的无主之地,只有远行的商队偶尔借路。东西两面,哪个逃得过尉迟的追兵,只能赌运气。莞叔跟莞婶说,这两个孩子,好歹得保住一个,就此决定,分别逃命。莞婶领我朝东,莞叔带晚霞往西。

  出城的路上我问莞婶,以后要到哪儿去找妹妹?莞婶说,你们长得一模一样,这张脸就是弄不丢的信物。我放下心,后来极爱护这张脸,别人当我爱漂亮,我心里却想着这是寻找妹妹的信物。五年以后,跟晚霞重聚时,却没用上这个信物——因为晚霞把它给弄丢了。

  逃出梓州以后,我和莞婶藏在树林里,过了一阵,情势却突然变了。尉迟兵离开,梓州重归赫连氏。原来,颖之主公用梓州当诱饵,拖住尉迟子穆的亲兵,赫连兵趁机打到了灞州。灞州在尉迟氏的后方,是囤积粮草辎重的大本营。等尉迟子穆急兵回防,已经太迟,遭遇埋伏,全军覆没。尉迟子穆趁乱换上赫连兵的衣装,突出重围。

  梓州一役,赫连氏大胜尉迟氏。父亲虽然没能守住梓州,却为颖之主公突袭灞州做了贡献,以致战死。颖之主公追封父亲为烈侯,还娶我为昭华——在夫人里位列第三,仅次于主公原配夫人和主公独子生母。主公得胜,不忘告慰功臣,父亲的死,换来我的尊贵。只要我不犯大错,余生都能枕在黎家的功劳簿上享福了。我再无他求,只剩一个心愿,就是把晚霞找回来。

  从那时起,尉迟氏节节败退,赫连氏乘胜追击,五年以后,尉迟氏的金都被攻破,尉迟子穆和他的妻妾财宝都被押回赫连氏的天都。

  怎么安排尉迟氏的女俘虏们,颖之主公让我亲自把关。女俘虏们被捆成串,带到我面前。因为我的丈夫胜了,而她们的丈夫败了,她们的生死去留就得由我来决定。

  一个女俘虏忽然扑出来,被捆绳绊倒在地上,大声叫着:“姐姐!姐姐!……晚霞!我是晚霞!”

  我惊得差点儿咬住自己的舌头,赶快走过去扶起她。那个女俘虏,和我身量相等。记忆里,晚霞是圆润的,眼前人略微瘦削。她的脸皮没了,露出红肉,非常恐怖。在那张脸上找不到一丝像我的痕迹,可她说话的声音却和我一样。我怕是自己高兴得昏了耳朵,连问身边的人,都说确实是一模一样的声音。我问她小时候家里的事,她一件一件答得确实明白。我一把搂住已经认不出样貌的妹妹,竟不知该谢天还是怨地。我俩都哭成了泪人。

  我把晚霞带到屋里,本想摸她的脸,看她伤口的颜色还很新鲜,不像多年的旧创,就不敢触碰。晚霞说,这是被戈壁蠕蜂的毒液灼伤的,不会结痂,不会愈合,其实早不觉得疼了。

  晚霞跟我讲起分别以后发生的事。

  晚霞和莞叔出了西门,爬上果山。果山上有不少从梓州城里逃出来的人。尉迟兵也追上了山,莞叔为了掩护晚霞,被逮住了。若被逮住,不是被杀,就是得当奴隶。晚霞不敢停留,继续往西,一直逃到鲁索戈壁,四处寻觅,希望能找到商队或者赫连氏人。

  晚霞能在那片苍茫无边的荒原上遇见尉迟子穆,也是注定的劫数。他穿着赫连兵的衣衫,身上挂彩,更糟糕的是,伤口的血腥气还引来了沙蝎。晚霞并不知道赫连氏已经反败为胜,只当他是从梓州逃出来的败兵,好心想要救他。他为了活命,也乐得隐瞒身份。

  沙蝎嗜血,是鲁索戈壁特有的毒物,能要人命,一旦中毒,近乎无解,所以叫“无解之毒”。万物相生相克,有毒必有解,能克制沙蝎剧毒的,只有戈壁蠕蜂的蜂王螫针里的毒液。蜂王藏在蜂巢深处,必须把蜂巢整个摘下来。戈壁蠕蜂是比沙蝎更恐怖的毒物,蠕蜂的工蜂喷出的毒汁虽然不致死,可皮肤一旦沾上,会顷刻溃烂,甚是骇人。晚霞为了救尉迟子穆,裹得严严实实,攀上石壁去摘蜂巢,面罩被大风掀开,若是伸手拉面罩,非得丢下蜂巢不可。晚霞死死抱住蜂巢,无遮挡的面孔就成为有毁家之仇的蠕蜂们报复的目标,毒液喷在晚霞娇嫩的脸上,毁了她如玉的容颜。

  尉迟子穆得救了,他没有忘恩负义,带着晚霞一同跋涉千里,穿过鲁索戈壁,翻越茫山雪峰,兜了个大圈,终于绕过赫连氏的领地,回到尉迟氏的金都。

  尉迟子穆娶了晚霞为妻,对族人绝口不提她的来历,只说救命的事。从此,晚霞用纱巾覆面,只露双眼。晚霞说,即使在夜里同床共枕,一/丝/不/挂,她也从不脱下纱巾,不让尉迟子穆看她的脸。晚霞说,子穆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脸,看她的目光总是含情脉脉,热情如火。这些年,他待晚霞极为爱宠。

  我困惑了。父亲被尉迟子穆杀死,我们都是尉迟氏的敌人,晚霞却对他有毁容救命之恩。这两个人彼此是爱是恨,真能分得清吗?

  我答应晚霞去监牢里看看尉迟子穆。

  这个男人的样貌不差,气质不俗,隔着铁窗,轻抖襟裳,缓缓行礼,不卑不亢。

  我说,我是晚霞的亲姐姐,她让我来看看你。

  尉迟子穆似乎对我的到来早有预料,他说:“昭华夫人,请转告赫连颖之,黎晚霞不是我的妻子,是我抓的俘虏。她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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