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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脸颊上。我觉不出疼,只是头晕。受点儿委屈我不怕,只要能活着,况且,受委屈的是夫人,不是我。被夫人多打几下也无碍,只要夫人能与将军和好。
也不知挨了几下,我脚下踉跄,背后却倚到一个人,睁开眼,夫人不知何时停了手,我正被将军揽在怀里。
夫人看将军,眼神利得似万箭齐发,眼中有火在烧。
将军看夫人,眼神痛怒悲怜交织,如水变幻。
夫人也看出这眼中的情绪,却解错了意,以为将军是心痛我、怜惜我。
我想不明白,夫人和将军青梅竹马,明明是最贴心的人,怎么总是误解将军的意思?而将军英雄盖世,竟不会表白心迹。连我都看出来,将军的痛、怒、悲、怜,全是对着夫人的。
从那天起,将军和夫人之间彼此无话。将军觉得夫人变了,不再是当年温柔伶俐的暖芳师妹;夫人也觉得将军变了,不再是当年体贴专情的慕容师兄。其实,变的不是他俩,是这世道。下了梧桐山,卷入红尘中,都是身不由己啊。
在我心里,将军是重情重义、顶天立地的伟丈夫,永远不变。
“梧桐军”依旧打胜仗,可军中开始争权夺利,将军看不下去,又制止不了,打淄州的时候内伤加外伤,顶不住,病倒了。
夫人和将军吵闹的几年里,把军中大权渐渐揽了过去,将军倒也听之任之。“梧桐军”虽然还打着慕容勖的旗号,其实早就是夫人当家了。将军这一倒,夫人力推大公子上位。大公子是夫人与将军的长子。
将军只说了一句:“让一门心要建功立业的都去建功立业吧。”从此专心养病,不再管事。
最后的日子,只有我陪着将军。将军有时昏迷有时清醒,醒来就摸我的头发,唤夫人的名字。我把头枕在将军胸口,任由眼泪浸湿将军袍服的前襟。
将军迷糊的时候会问:“师妹怎么不说话,还在生师兄的气吗?”清醒的时候会笑:“阿默,我又把你当成暖芳了。”
我只会流泪,恨自己不是夫人。
将军逝后,被就地安葬在淄州。
我忘了是几年以后,大公子终于荣登大宝,建立兴朝,追封慕容将军为元帝,尊夫人为芳华太后。大公子派人去淄州重修了将军的陵墓,却始终没把将军棺椁迁到皇都。
夫人至死不与将军和解,死后不与将军同穴,独葬于皇都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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