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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蔺晓月。
我小时候最是调皮。母亲常说,不看晓月那张脸,活脱脱就是个小子。因为我调皮,家里的兄弟姐妹都躲着我,不爱跟我玩。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愿意陪我玩,就是秋河表哥。
姨母比母亲年长三岁,嫁了工部侍郎樊大人家的二公子,生了表哥樊秋河。樊二公子婚后即放了外任,姨母一家原本住在峦州,等回到京城的时候,秋河已经八岁了。我比他小一点儿,是六岁半。
姨母一回京就来看母亲,带了大包小包的峦州特产。我打了个照面就跑去花园里玩了,反正我平素从不消停,母亲也不大管我,只顾招呼姨母。
我在花园里抓了几只蜻蜓,拿丝线系住,栓在一起,像放风筝一样放飞出去,可有两只蜻蜓被系住后就不会飞了。我猛吹那两只小东西,希望能把它们吹精神些,吹了半天,累得直喘,发现它们仍然不动,竟是要死了。我来了气,越发使劲地吹,却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先生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者是为不智。”
我回过头,看见一个穿宝蓝色丝绸小褂的男孩背着手站在我身后,也不知看我吹了多久。他似乎怕我没听清楚,居然还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虽然不是十分明白,却也知道他是教训我的意思。这家伙,明明还是童声,偏要压低嗓子,端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表情严肃得小大人似的,好像下一秒就会伸出右手捋捋胡须。
我是家里出了名的混不吝,没事都要捉狗撵鸡,难得今日遇见一个找茬的主儿,若是不给这个装模作样的“小老夫子”一点儿颜色看看,我就不是蔺晓月。
“哪个先生说的?我怎么没听过?”
“是家塾里的贾先生说的。”
“假先生的话岂能当真?”
“是姓贾的贾,不是真假的假。”
“连姓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不学无术,胡搅蛮缠,连姓贾的贾都不知道。”他摇摇头,想要离开。
我才不稀罕知道什么真假,还没占到便宜岂能容他走掉?我不再动口,直接动手。趁他转过身时,我使出全身的劲,猛地从后面扑到他背上。他没防备,被我一下带翻在地上。我也顺势倒下,从背后用双手双脚盘住他,让他躺在地上起不来,也动不了。他左扭右突地挣扎了半天,想挣开又怕使劲大了伤着我。我手长脚长身子软,他怎么也甩不脱,急得直嚷:“快放开……我要去告诉姨母了。”这么一嚷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母亲说的秋河表哥。我早就对这个年纪小小却能得一众亲戚交口称赞的表哥心有不忿。
“还敢告状!我让你告状……看你还敢不敢告状。”我在后面咬住他的耳朵,疼得他哇哇直叫,眼泪水顺着耳廓淌下来。我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他还是不服软。我只好变换招数,用手搔他腋下,他立马扭成一条麻绳,挣扎了几下,终于喊道:“受不得了,受不得了,妹妹饶了我吧。”我这才放开手,心想,原来这家伙怕痒不怕疼,吃软不吃硬。
等我和秋河被带到母亲和姨母面前的时候,早成了两只泥猴儿。秋河的宝蓝小褂已经变了颜色,沾满了土,乍一看,像染瞎了的料子,深一块浅一块。脸上的土跟汗水和了泥,眼睛下面被泪水冲出两道沟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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