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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不语,高柏瞪目道:“你不愿?”

  莫非他看错了人?

  容奚忽低叹一声,起身道:“夫子,请借纸笔一用。”

  待高柏颔首同意,他行至案后,沉心静气,蘸墨提笔便写。

  高柏好奇凑近瞧之,蓦然瞪大双目,美髯微颤,口舌似被扼住般,半点声音未能发出。

  笔走龙蛇,写华章美赋;铁画银钩,抒经纶典史。

  少年郎君,下笔如有神助,神色端肃严整,沉浸其中,于浅黄纸上,落风流意气,谈古今博纶。

  这与先前笨拙之人,简直天差地别,迥异非常。

  书写毕,容奚长舒一气,搁笔抬首,见高柏满目震惊之色,歉然一笑,“夫子莫怪。奚先前怠于读书,故欺瞒夫子。”

  高柏回神,连忙捧纸察看,纸上字迹自成一派,独具风骨,虽论调借先人之言,然仅凭字迹与孤本文章,便知其才华学识,已然高出旁人多矣!

  “如此天赋,为何藏掖?”

  高柏非蠢人,有如此才识,说怠于读书,谁人肯信?

  思及其家世,他脑筋一转,顿生怜惜之情,不待容奚作答,便道:“天赋不可浪费,你若愿尽心读书,老夫可为你遮掩一二。”

  容奚闻言,晓其误解,只好笑言:“多谢夫子厚爱。奚所言为真,不为藏拙。读书写字,为陶冶情操。奚不欲科举入仕,学堂之论,于己无益。”

  “为丈夫者,不想建功立业?”高柏捋须问道。

  容奚见其不再坚持,神色怡然些许,“奚独爱田园之景,不喜朝堂风云。且建功立业,不惟高官厚爵。于宁静山水处,亦可造福百姓。”

  此为诚心所言,然高柏并不全信。

  他慨然一叹,“可惜,实在可惜!”

  如此天赋者,凄然于盛京,安享于临溪,定是因心灰意冷,暂时不愿面对。

  身为师长前辈,高柏痛惜之际,隐生维护之意,他恼怒容尚书不识嫡子才学,被污言遮眼,妄下定论。

  “你先归去,以你之学识,学堂不用再去。”他转身于书架取几本经论,递与容奚,和蔼笑道,“这几本你先拿回去读,若有疑惑处,可询问老夫。”

  面前老者拳拳爱护之心,令容奚深深动容。他躬身长揖及地,笑容灿烂,“多谢夫子授学维护之恩!”

  高柏正烦心着,挥挥袖让他走。

  待容奚离去,他思虑良久,方提笔写信。

  数日后,信至盛京容府。

  容尚书展信一看,顿时气如河豚,拍信于案,怒道:“逆子!逆子!”

  容连恰在此处,于是揽信一观,只见其上唯一句叹言。

  “可惜!可叹!恕老夫无力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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