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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聂郗成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你的那个人。”

  易淮没有说话,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像是即将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样死死地抱住他。

  昂贵的羊毛呢绒在他的手指下皱成一团,他把脸埋在这个人的脖颈间,熟悉的气息让他一直焦躁不安的心倏地安静下来,紧接着又是一阵更可怕的恐慌。

  如果连这个人都失去的话,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我会死的。

  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我一定会死于心碎的痛苦。他咬着嘴唇,直到铁锈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口腔,才嘶哑地开口,“我只剩下你了,聂郗成,我只剩下你了。”

  “我知道。”聂郗成一动不动地让他抱着,“所以我不会丢下你。”

  这一刻的他们一如十年前的镜像。

  失去了父亲的少年不顾一切地抱着他,力道大得他怀疑自己会被碾碎。

  ——阿淮,我没有爸爸了。

  凄冷的月光沿着窗帘的缝隙溜了进来,在地板上蹀躞流连,他用力从这个人身上汲取活着的力量,就像一株藤蔓。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忍耐。”

  越是咬住口腔内侧,那滚烫的热流就越是不可抑制地上涌,堵着了他的喉咙。

  因为白天在其他人面前压抑得太厉害,现在他反而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哭出来。

  积压的痛苦让他无声地颤抖,聂郗成抚摸着他温柔地头发,声音温柔得近乎不可思议,“你可以和我说他的事情。”

  聂郗成的这句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他深呼吸,气息微弱地开口,“在他走的前一天,我叫了他哥哥,他答应了,他居然答应了。”

  他和罗弈从来都不亲近,直到被隐瞒的真相揭开,他们都没好好地坐下来谈过一次话。

  自上一代延续下来的仇恨、误解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这些都成为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座座巨山。

  好不容易他翻过了所有的阻碍,来到他从未相认的生父和刚刚冰释前嫌的兄长面前,却在一切即将好转的前夕,中间联系着他们的丝线再一次地断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看着手中断掉的线头。

  “我还不习惯叫他哥哥,但是我想,总有一天会习惯的……”

  可是这一天再也不会到来了。他抓着聂郗成的衣服,“我……”

  起初只有零星几声细碎的呜咽,但被强行压抑着的痛楚一旦开了个头就再无法隐藏,变成了几近失声的恸哭。

第六十一章 残月(六)

  费川不知道自己在床上睡了多久,前段时间堆积的压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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