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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难受得厉害,他其实有点想笑——头像被碾过一样痛,视线无法对焦,凝结出大片朦胧的红色。红色?他勉强看清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暗红色的秽物。这太脏了,他下意识地就想挣脱聂郗成的手,别靠过来,会把你也弄脏的。可那双手臂坚实有力,能够给予他无穷无尽的安全感,他突然感到十分的疲倦,脑海中有个声音在说,就这样吧,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吗?

  他想要这个吗?光是想到拒绝就会非常难过,所以他应该是想要这个的。他放任自己地靠着这个人温暖的身体,哪怕只有这短暂的一瞬间,他不想再做一些违心的事情。

  一直到连胆汁都空了他才好不容易停止呕吐,“聂……”

  反胃的感觉时刻纠缠着他,才说了个头灼热的酸水就直往外冒。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被叫到的人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阿淮。”

  或许只有到了这种时刻,所有的顾忌才都不再是顾忌。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易淮的思绪骤然清醒了一瞬。是吗?你在这里,真的太好了。他喃喃道,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说出来了没有。

  他的意识如同被分成了两半,一个在高处注视着混乱嘈杂的现场,一个在无尽的痛苦中沉沦。

  时间流逝的速度变得很慢,嘈杂的人声、尖锐的警车鸣笛声吵得他几乎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救护车来了,不要睡,先做检查。”

  在半昏半醒期间,他感觉得到自己被扶上了担架,期间有人一直在他的身边,用柔软的织物替他擦拭脸上的血迹和秽物。

  “再抬高点,别让他躺平,呕吐物有可能逆流呛到气管里导致窒息。”说话的是个很陌生的男人,大概就是随行的医生,“是鼻血,不是消化道出血。”

  车门关上,嗡嗡嗡的噪音被隔绝掉大半,易淮艰难地喘了口气。

  “你说他刚刚撞到了头?那应该是脑震荡,有没有颅底骨折要拍了片子才知道。”医生在聂郗成那里了解了大致状况,过来边给他做常规检查边追问,“有没有哪里特别痛?”

  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摇摇头又点点头,抬起手指勉强指了指太阳穴。

  他的意思是只有这里痛——撞到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缓过劲来他才发觉自己的头痛得像要裂开,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先给你打一针安定,这样稍微好受点。”

  到这里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只得睁着眼睛看冰冷的液体被注射到血管里。

  痛觉还有纷杂的世界都被虚化了,身体很轻很舒适,但他还是不肯闭上眼睛,瞪着那个人,抓着他的衣角,不允许他离开。

  本来要去包扎的聂郗成不动了,就着被抓住的姿势慢慢找了个地方靠着。

  到这个地方,药效终于完全地上来了,他的意识沉入黑暗的水底,直至那久远记忆的窠穴。

  有人在哭,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为什么——同样深沉疼痛的悲哀笼罩了他,这一刻的他们是共通的。

  那个十几岁的少年悲伤地看着他,泛红的眼睛被泪水浸润,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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