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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一边去,别跟着我。”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恶劣,他缓和了一些,又道,“你是主人,你需要在宴会中主持事务,怎么连这点小事都要我教你?”
甩开一脸诧异的大儿子,他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走到一半他忽然捂着胸口停下脚步。普通止痛药已快要不足以缓解症状了。
可怕的病魔正在侵蚀他的身体,医生不止一次建议他立刻开始化疗,他拒绝了,坚持只接受保守治疗,吃副作用最小的药。
因为一旦他开始接受化疗,有些事情就再也无法隐瞒。
他联络了自己的私人助理。在过去的数十年中,他最信任的人就是这个人。他连几十年结发的枕边人都不相信。
“帮我做一件事。”电话接通以后,听到助理的声音,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如此焦急。
他这个人的预感一向很准,这份预感已经帮助他避开许多次暗杀和灾祸,他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查老大身边的那个尹源,从他出生那天查起,认真查。这个男人有鬼,他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第九章 暗潮(一)
暗潮。
昏暗动荡的光线,潮湿冰冷的雨水侵蚀着身体的每一寸角落,年幼的易淮被人牵着在暗巷中穿梭奔跑。
每一次汽车前灯的猛烈亮光照射进来,拉着他的女人都会惊慌地蹲下身,靠垃圾桶做遮掩,祈求不要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他们一直在黑暗中奔跑,跑不动了就拖着沉重的身体继续走,去那遥远的、远离灯火和喧嚣的尽头。
突然她停住,蹲下来将头埋在腿间,肩膀不停地抖动,喉咙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呜咽。她哭了很久,久到雨势都转小,当她抬起头,他茫然地同她对视,想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家。他好累、好冷也好饿,他想不起来他们上一次安稳地坐在一个地方吃饭是什么时候了。还有为什么爸爸还不来接他们回家?爸爸不是说最爱他和妈妈了吗?为什么他能够放任他们在外面这样受苦?
他才刚刚张开嘴,说了一个字,女人的身体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嘘,乖乖的,乖乖的,不要发出声音。”
女人捂住他嘴巴的手很冰,仿佛铺天盖地的大雨,不留一点缝隙。他越是呜呜嗯嗯地挣扎女人就捂得越紧,缺氧让他的视网膜前浮现出大片血红色的斑点,手脚的力气也在逐渐被抽离。好在她没有彻底失去理智,在他昏死过去以前猛然放开手,“对不起,我……我太害怕了,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我不想杀你……”她抱着肩膀,颠三倒四地重复着诸如“对不起”和“我不是有意”的这些话。
她年轻的时候就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乌发雪肤,嘴唇如热情的红玫瑰,哪怕嫁人生子之后过了十多年也依旧美得摄人心魄,可如今这份美丽被持续不断的焦虑和恐惧摧毁殆尽,短短半个月时间,她就瘦得形销骨立,宛如一具覆着人皮的骷髅,大大的眼睛如死鱼眼珠一样凸了出来,旁边布满蛛网般的干枯细纹,“能救我们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她枯瘦的手指插入湿漉漉的头发,歇斯底里地撕扯着,“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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