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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仔细清洗干净才匆匆进了中帐。
急步奔入内账,首先映入眼帘是一张如白纸般毫无血色的面庞,魏景双目紧紧闭合躺在行军床上,胸腹、腿部缠着一圈圈麻布绷带,上头染有褐红血迹。
浓郁的苦涩药味,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愈发显得他张脸苍白如纸,脆弱,仿佛一撕就碎。
心脏仿佛什么抓住狠狠一拧,整个胸腔登时一窒,这突如其来的痛楚太过强烈,邵箐不得不微微弯腰,蹙眉按住心脏位置。
她眼泪刷刷落下。
她不是第一次见魏景重伤昏阙,但对比起黔水时那种更理智的担忧,这一瞬的心脏疼得仿佛要窒息。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扶了扶,她几步冲上前,扑跪在他床边,用力握住他的大手。
“夫君,夫君我来了。”
他的手有点烫,大概是刚刚发热才缓下来。邵箐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颈动脉和呼吸,微弱如丝,轻得仿佛随时都会停滞。
“夫君我来了。”
她喉头哽咽,将他的大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你睁开眼看看我。”
邵箐知道意志力的重要性,她也真的情难自控,屋里还有军医童子轮值守着,但她一点不在意,低低哭着:“你不是和我去看峡流么?我来了,你可不能骗我!”
往昔这个屹立如山,仿若风雨不侵的男人,不过一转身,就这么气息奄奄地躺着这,随时都有可能……
“不!”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
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明白过生命的脆弱,她原来这么轻易就可能失去他,彻底失去,永远失去。
这一认知与眼前虚弱苍白的面庞重叠,重重击中她的心坎。
她左胸处无法抑制地一阵阵绞痛,她拼命摇头;“不,不,不要!”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搠住了她,她不要失去他,她绝不能失去他!
曾几何时,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外来者,孤身一人最好不过,但今时今日,她发现自己已无法接受失去他。
没了他,这世上她就真孤身一人了,孤零零的,无人再为她的喜而喜,也再无人为她的忧而忧。
“呜呜,夫君!”
担忧,恐慌,悲伤,统统化作泪水,泉涌而出。泪水浸润了脸颊那只大手,可惜这回,大手始终没有动一动,为她拭去泪水。
邵箐泪不尽,呜呜咽咽大半个时辰,干哑的嗓子涩涩地疼着,她不停地喊他。
“夫君,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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