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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夜。
他们没有想到,两天之前, 曾被他们假冒的河西人,宛如幽灵从天而降, 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被同伴的惨呼惊醒的人,在刚看到河西骑兵身影的时候, 仍不敢相信。
他们的王,为了夺取那片更南的土地,数次迁移王庭。
每一次的南迁,都离河西更近几分,野心膨胀的同时,亦标志着他们这个马上民族对暂时还掌控河西的那个朝廷的震慑力量更进一步。
今夜,他们脚下所在的地方, 距离他们的王庭,已经不远。
而就在百里之外, 也有一个万人的骑营。
他们就是被派自那里的。
这几年,河西的骏马和骑兵异军突起。之前数次交手,都没能叫他们占到半点便宜,连从前如同家常便饭的袭扰,也开始变得困难重重。
但是他们不敢相信,河西节度使谢长庚,竟会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亲自带着一支区区百人的轻骑,今夜追击,深入到了此地。
醒悟已是迟了。
星空之下,鹈泉旁,这片宁静而甘甜的水泊,变成了一个杀戮的血池。
马河谷口,狂风猎猎,刘安带着士兵,和谷口土人兵的对峙,也已有两天一夜了。
出事之后,短时间内,土人便聚兵满谷。老首领的儿子白隆暴怒,怎相信解释,将前些时日谢长庚送去的寿礼焚毁,下令决一死战,攻节度使府,杀谢长庚,为自己的父亲和在袭击中身亡的伙伴复仇。
刘安十分紧张。
他得到的命令,不是战,而是用尽一切方法,守住谷口,将土人兵暂时阻在谷口,等待节度使一行人的归来,决不能让他们冲出来杀向姑臧。
并非无力镇压。而是情况一旦失控,便不是死多少人的问题,是整个河西,从此以后,此前经由节度使维持住的和局,将可能根基摧塌,不复存在。
就在昨夜,他调来大军,数次利用阵法,将企图冲破围堵的土人兵压了回去。虽然达成了目的,但面对对面漫天飞射而来的火石和流矢,士兵虽有盾牌保护,亦有不少受伤。
天亮时分,谷口飘下了今年的第一片雪。
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了,刘安却沁着热汗,战袍之下,衣裳紧紧地贴着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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