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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合托着腮,气鼓鼓道:“可这分明是父亲胡乱为难人……”
出乎意料,母亲难得没有驳斥父亲的行径:“你父亲虽然行事胆怯了些,可毕竟多年的阅历在,考虑的也不无道理。如今山越的祸乱尚未完全解除,谁也不知下一步战事会不会顺利。万一,这杨曦久攻不克,令魏侯损兵折将,他要迁怒于人,到时岂不是无妄之灾。”她看向弦合,一双眼眸中透出沧桑,“还记得你外公一族,凌氏至今都不能出仕入第。”
一提及凌氏,弦合忍不住瞥向余思远,岂料视线刚刚递过去就触到他探究内蕴的精光,她一时心虚,忙慌乱将视线收回来。
她暗骂自己,慌什么,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母亲,我前些日子听说凌家那位表姐故去了,可不知那位舅母怎么样了?”
母亲重新合上眼皮,拨弄着佛珠,沉声道:“她是个可怜人。原是从乡间买来的妾侍,没有娘家可投奔,长子在多年前已故去,如今又失了唯一的女儿,本想将她留在陵州。可思来想去不妥,只有给她一些钱,让她回襄州去。”
弦合点了点头,忍住不去看余思远,心里却忍不住想,明明亲生母亲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又要眼睁睁地看着伶仃归去,心里该是何等难过。
这样一想,先前因婚事不顺而沉下来的阴郁反倒淡了些。
她从母亲房里出来,小厮过来禀,说是父亲让她去一趟。天气渐暖,厚重的缎幔子已撤去,细绫子纱在金钩的束缚下飘来荡去,像极了楚二娘端在手里看的红蔻丹,媚的晃眼。
“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为父思来想去,你还是太过年轻,怕不能事事周到。家里的事还是交给你二娘管吧。”
弦合心里鄙薄至极,化作面上一缕清淡的不悦:“女儿自从接掌了家事,无不尽心的,父亲可是觉得女儿做错了什么?”
余文翦蹙了蹙眉,像是为女儿的不顺从而不快,道:“你做的很好,只是家中近来事多,怕你应接不暇,你二娘到底老道些。”
弦合睁大了一双乌灵澄澈的眼睛看余文翦,很透出些天真来:“女儿既然无甚过错,那么父亲又如何知道女儿应付不了家事。父亲总说家中如军中,事事都要赏罚分明,女儿既然无错,为何要罚?”
余文翦一噎,楚二娘将染了红霜的柔荑放下,道:“我说三姑娘,你还未出阁就对娘家事这般上心,不若留着这份心力等将来去了夫家再去使吧。”
说起夫家,余文翦又想起了与卫家的婚事,他如心有积痼,郁闷至极。脸色也暗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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