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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义地活到腐朽。
为了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必须要先改变自己,要把那些不利于前行的棱角全都打磨掉,因此,他从陆鸣那儿学来了商人的圆滑世故,从那个女人那儿学来了两面三刀。可是,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呢?或者说,自己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在此之前的人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物质上想要的东西能轻易的得到满足,“想要”这两个字表达出的强烈渴求是他所不能理解的,他从未执着于什么人或事——所以才被夏炎那种对梦想坚定而执着的态度所吸引,他眼里满怀着对未来的期待,眼中闪烁的光点像是凝聚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陆渊倏然又想起了窄巷中那少年明朗的笑颜,夏炎说:“我将来也是要做警察的。”
他想,要不,我也做警察吧。
显然,人的性格并不是什么可塑性材料,可以随意地捏扁揉圆,重新塑形的过程中必然伴随着如割肉削骨般的疼痛,尤其还是在塑造的模板是自己极其厌恶的人的情况下。陆渊每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加厌恶自己,有时候甚至会看着镜中的自己吐到虚脱,终于,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也用这幅嘴脸争取到了独立的资格。
只是当年那个清高淡漠的陆渊怎么也找不回来了,再相遇时,面对夏炎“你怎么变化那么大”的疑问,陆渊甚至能轻描淡写地用一句“人总是要成长嘛”,来盖过自己那惊心动魄的三年。
夏炎经过了短暂的适应期,很自然地和陆渊再次亲近起来,陆渊发现夏炎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黏人的类型。小时候夏炎黏他,多少带了点少年人的好奇,以及对他不放心的成分,陆渊天真地以为黏人是一种成年之后就会自然消失的属性,却发现夏炎似乎比小时候还要黏他,俩人几乎形影不离。
那时候陆渊对夏炎的定义只是比普通朋友要亲密一点的朋友,他真正发现这段纯洁的友谊开始变质的契机,是那次该死的看海——
诚州市作为一个著名的滨海城市,坐拥数十公里风景优美的海岸线,以及大大小小的天然渔场,全市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市民都有过去海边的经历,不幸的是,夏炎恰好就属于没见过大海的那百分之一。
当然,这也怨不得他,他能一边把不省心的弟弟拉扯大一边坚持学业,还一边在老爹这儿上“武术课”已经很不错了,日程安排精确到了分钟,根本没那个闲工夫去看海;也不能怪夏兆安,他能一边把俩熊儿子拉扯大一边坚持事业,还不定期给俩儿子上“武术课”已经很不错了,每天都在鸡飞狗跳中度过,哪有心情带他俩去看海?
夏炎本来没把没看过大海当回事儿,毕竟这个缺乏浪漫细胞的一家三口都属于那百分之一,大家都做过但自己没做过这种处境,只要有同类陪着,也不会觉得特别寂寞——本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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