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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了份礼物来。
居然是件洋服。
淡蓝色的布料,蕾丝花边,虽然已经很旧了,却看得出是被人用心珍藏的。
她已经有许多年没见到这衣服了。
她很惊讶,几十年过去了,这衣服他居然还留着。
他挠头,笑容里带着几分腼腆,说夫人不在的时候,我总是借它睹物思人。
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脸颊带上一丝红晕,笑的仿若当年那个娇俏的少女。
六六年春,一场变故笼罩了所有人。次年伊始,他被迫卸任,带着她去了乡下。
生活变得清苦了许多,他总是叹气,想不明白戎马半生,最后怎么会落得这样。
她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只要他在,别的什么都不怕。
低人一等的苦日子过了六年,突然有一朝,压在他们头顶的枷锁撤销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扛着锄头回家,却看到她在家里抱着通知信哭的撕心裂肺,好像某个阀门被打开。她坚强了六年,直到这一刻,所有的委屈与心疼才喷涌而出。
七九年春,白石将他们从乡下接到了南方照顾。在农村住了太久,他们已经有些忘记了城里的样子。白石说,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新的日子又开始了。
他这时候已经八旬有余了,上了年纪以后,早些年的腿伤愈演愈烈,总是耀武扬威的折磨着他。他从几年前就没法行走了。
白石两口子买来一辆轮椅,小孙子自告奋勇的推着他在湖边跑来跑去。他迎着风,乐的合不拢嘴。
她在后面被儿媳妇搀着慢慢踱着,直念叨着老头子又人来疯。
其实这一年他已经出现了阿兹海默征。这时一个太时新的词,她废了好大劲才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怕他变得呆傻,却怕他有一天会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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