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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仿佛堪堪醒悟,却略过了贵妃那一句,道是:“本宫难得文雅一回,那诗却没选好。这句说是孤独寂寞女子拥花作伴,妹妹圣宠优渥绝非诗中所言。本宫本意是夸赞,妹妹可别曲解了才是。”
碧桃听有些窘,德妃要不解释,自己还真没注意。就是写语文古诗题试卷还要咬笔十分钟呢,一秒钟通晓诗词深意对她来说实在不大可能。不过既然人家都费心费力解释了,就当自己懂吧。于是她嫣然一笑,捋发轻声:“德妃娘娘不必介怀,等并非诗圣、诗仙,有好诗但听个词美意新即可,何必深究吟诗人企图与目。横竖不与它相干。”
吟诗人,说既是诗作者又是德妃。无论她嘴上如何贬损,碧桃恩宠加身,都是逃避不了事实。德妃探明深意,嘴角一僵,顷刻间恢复言笑如初:“妹妹说很是。”复让宫人上前将礼物送上,道,“这一件秋山枕屏是本宫昔年生大皇子时由镇国寺主持开过光,如今送给妹妹,还望妹妹也能给皇上添个皇子才好呢。”
“多谢娘娘美意,”碧桃含笑,倏尔想起什么,口中称,“一时只顾叙话,妾身倒忘了给娘娘行礼。”行礼动作却极为慢条斯理,像是等着德妃免她礼数。
德妃焉能不知?但眼下珍昭仪怀有身孕,但凡她弯腰之后喊声疼,自己可就摘不清了。于是笑去扶她,爽利叠声道:“如今妹妹身子最是要紧,还循这等繁文缛节做甚,可都丢开手罢。”
“妾身听娘娘。”言语很乖巧,反应很灵敏,碧桃转瞬收回那小幅度前倾,笑容似樱桃渍蜜,甜让德妃一阵牙疼。她想起早上皇上去她宫里撂下话,不止是珍昭仪这一件,就连贞贵嫔事也算到了她头上,说她治宫不严,难当大任,任由不实消息流传纷纷而没有半点举措。还道如果她顾左不顾右,就将大皇子抱到太后跟前抚养,好让她专心打理宫务。放在任何时候,子女抱到长辈跟前养都是难得恩典,但她万不肯儿子学着太后一样吃斋念佛,淡泊红尘,更与她母子情分逐渐转淡。无奈只能暂时妥协。
从她挑出曲御女和珍昭仪打擂失败后,她就发现她小看了珍昭仪。而从这次流言事件中,她发现她还低估了珍昭仪在皇上心里位置。从前太过轻视,以至于如今她不得不打叠起精神去对付。如果她生是女儿,尚不会威胁到承运地位,但如果是儿子——
因是秋日午间,阳光暖晒,徐风轻松,烘得人像周身泡在温水里一般暖。她二人便不曾入屋,只在外头石桌旁坐了。未免凉气入体,座上还垫了一层毡子,另有温茶相待。
“这些日子委屈妹妹了。本宫初闻那消息时想着,这等荒唐可笑之事必是没人相信,若强压住岂不招人疑惑?倒不如随它去,久之自然就没人肯信了。却没想到越传越烈,等到欲要处理之时,反不知从何处下手。那些腌臜话,妹妹且别放在心上。”德妃先解释缘由,继而宽慰她,澄澄清清将事儿推一干二净。
可见皇宫里女人,还要脸皮够厚。
但碧桃得了寿王保证确实没将这事往心里去,对德妃这等让人着恼话也就浑不在意。她笑道:“旁人嘴巴里吐出来污水,妾身何必再装进肚子里。姐姐就放心罢。”
事是这个事,理也是自己说这个理,怎么让珍昭仪将话翻说一遍,自己心里听就这么别扭?她呷一口茶理顺了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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