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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潇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而是精彩了。
方淮第一次发现拿某人以前做过的不光彩的事来糗他是多么有趣,余潇瞪着他,他含笑回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目光里满含一种温柔,只是此时此刻,被这目光笼罩的人不懂得察觉。
欣赏了会余潇的脸色,方淮笑道:“歇息吧。”这次他走上通过出口的石阶,没再被叫住。
石洞的顶上方是一间木屋,就是当年雁姑命他拜师的地方,一张香案,案上两个香炉,却都没了当年袅袅不绝的线香。
方淮便在香案前面的蒲团盘坐下来,仰头看那副《寻隐者不遇》的画。
人生无常,总是在你最不及防备的时候,给你开一个玩笑。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常言道覆水难收,犯下的错误,总是要用极大的代价弥补,就像余潇;而动了情,就要心甘情愿地等,就像他自己。
好在如今他两袖清风,在这与世隔绝的岛上,他等得起。
方淮闭上眼。回想起余潇偷偷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画面,又或是化身麒麟,静静坐在他怀里的模样。明明是不光彩的事,连现在的余潇听了都要脸色铁青,可他的嘴角却又不自觉勾了起来。
他在木屋中打坐调息了一夜,到了次日清晨,屋外的雨已经停了。
他站起身。余潇此时应该还睡着吧?
他掩去气息,无声地从洞中石阶走下去,只见余潇躺在毯子上,这次他猜对了,余潇睡得很沉。
为了配合瀑布池水对经络肺腑及受损的元魂的修复,身体会本能地陷入深眠,即便是精神强悍到可以无视剧痛的余潇也无法避免。
方淮在毯子旁坐了下来,洞外晨光熹微,蒙蒙的光线透过洞口,落在余潇的脸上。
他脸色很苍白,因为深眠而完全放松的五官,便显出一种稚气,仿佛年轻了许多。这倒不是说余潇的长相显老,而是他醒着时给人的感觉,总是深沉冷酷。
方淮想到年少的时候,他常常会根据余潇的语气声调,想象他说话时的表情。那时两人的关系,便是又亲密又疏离。亲密在于,在余潇的生活里来往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在他心中,余潇也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疏离在于,两人都背着各自的包袱,藏着各自的秘密。
尽管背着包袱,但那段时日回忆起来,仍旧显得那么干净简单,无忧无虑,余潇的脸上有一道疤,他从没见过,余潇的五官,他只用手指描摹过。
方淮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睡沉了的青年,这时候的他也干净极了,好像那些复杂的爱恨都沉到梦里去了,留下一具躯壳,正是当年方淮想象中的少年或青年的模样。
方淮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青年的眉骨,低笑道:“老天总爱开个玩笑……不过没事,都会过去的。”
一直到太阳高照,到了正文,余潇尚未醒来。方淮便背着他去了瀑布下。
方淮盘坐在池边,看了一眼池水里泡着的余潇,将柔软的心思都收起来,取出他睢阳祭坛地底带回来的那柄许榕声的佩剑,横在他膝头。
许榕声的下落还不明。
他注视着那柄佩剑。那天晚上,许榕声应该是按他说的去破坏了阵眼,他也听见了魔龙的悲鸣,之后的种种,也说明危机解除了。
可是仍然留下不少疑点。他那时候想的都是余潇的安危,又突然昏倒,这一昏迷就是四天,醒来后更是行动不便,加之当时最要紧的是把余潇救出去,其他的难以顾全,于是疑点不仅没有解决,并且一些当时可以看到的线索,也都泯灭了。
首要的就是那祭坛的阵法,祭坛被拆除,其中的阵法也看不到了。雁姑说阵法与之前从龙头机关中取出的有所不同,方淮最开始觉得是月教对阵法做了一些改动,也不奇怪。
但当他来到祭坛的废墟下,看到那累累白骨,尤其是其中的尹氏族人,他的想法产生了变化。
连尹凤至都死在祭坛旁,这意味着,尹氏一族可能全族覆灭了。
尹家人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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