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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崇正在研究剑谱上一个刁钻复杂的招式,桌上堆着的书太占地方,被他给推到角落里去了,没把杨苻茗的话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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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适的时日总是过的飞快,除夕一场大雪过后,便是火树银花上元佳节,燕家聘礼也送到了沈府,燕启和燕崇皆对此事重视至极,礼单洋洋洒洒写了三尺长,几十抬聘礼进府,除旧迎新的年气未过,再添新喜,连皇帝都派人送去了陈年的女儿红,沈燕两府本是功臣之家,如今儿女结成连理,连皇帝都如此上心,免不得更加炙手可热起来。

  甄母劝诫兆麟,即便得势,也莫要年少居功,沈兆麟性子沉稳妥帖,自然知道,只是缮国公府的人知他得势,也腆着颜面来过两趟,被他给打发了回去。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裴肃入京,缮国公府诸人满心欢喜地以为又要重新得势,却不知为何,当年中山王和沈元歌的事竟被皇帝知道了端倪,虽然看在甄母和已故国公父子的面子上保留了公爵,却也没能免一番申饬,族中子弟又不出才干,朝廷改换乾坤,甄家却颓势不减,甄母早已对他们寒了心,索性不再管,安心在沈府颐养天年。

  人事繁琐在良缘之喜面前显得十分微不足道,婚期很快来临,天气一日日的暖起来,燕崇也无需继续在京郊养病,搬回了新府,布置新房。

  大婚前夜,沈元歌被甄母唤去了内卧,夜色渐深,老人仍了无睡意,拉着她的手嘱咐了许多,感慨道:“那年天元寺一别,姥姥只当此生再见不到你了,不想还有亲自送你出嫁的一天,你也没有流落山鄙,真好。”

  沈元歌端详着她的慈祥眉目,脸上缓缓露出笑意,依偎住了她,腻道:“姥姥…”

  甄母笑弯了眼睛,忽而想起一个物事,坐直了身子,从枕下摸出一块雕兰玉佩,塞进她手里:“这是你母亲在闺中时,老大从北疆给她带回来的玉佩,她最是珍爱,一直贴身带着,从未离身,出嫁前才留给了我,如今你即将过门,这个就交给你了,收着吧。”

  沈元歌微怔,忙小心接了过来,辨出是北疆.独有的戈壁金丝玉,颜若朝云,润如滴露,因为经常抚摸的缘故,兰纹外都裹上了一层细腻的包浆,格外温润柔和,一如母亲生前给她的感觉,不觉便把它妥帖握在了手心。

  甄母抚了抚她的鬓发,喃喃念道:“你母亲和大舅父在天之灵,定会保佑我们阮阮平安顺遂,圆圆满满。”

  次日一早,沈元歌便被婢女们环侍着梳洗上妆,喜服加身,春菱剪了花钿,仔细贴在她额心,本就肤白若雪的面庞同一点金菱相称,越发瑰姿仙逸,一众侍女都笑道:“燕将军能把姑娘这样美的人娶回家,不知道要羡煞多少男子了。”

  沈元歌眉眼温柔地浅浅一弯,盖头落下来,遮住了她眼前的视线。

  金缕华胜戴在头上,有种恍如隔世而沉重的熟悉感,可她并未有先前对隆重梳妆的排斥,反而美的像做梦,那个遥远的前世终究是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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