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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裴肃的声音,好像还在说当年之事,沈元歌眸光一闪,心霎时提了起来,手不自觉地扶住了身侧的屏风。
甄母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当初是陛下来信解除了同阿雯的婚约,何苦再跑来这一趟?”
“您知道那封信非我本心,先皇死因不明,叛军卷土重来,战事胶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从战场回来,婚约不解,若我当真战死,岂非让阿雯守寡?”
内室中沉默良久,甄母才长长叹息了一声:“老身明白陛下的苦心。”
“非我矫饰,那次我离开陇东,连夜入府,实是战事已经到了让我做好同敌军玉石俱焚之准备的地步了,我知她仍然坚持待字,尚未出阁,想着无论如何见她一面,劝她…劝她出嫁。”
甄母语中不无震动:“陛下…”“老夫人,我今日所言,句句肺腑,阿雯是我此生最爱的女子,彼时情境,只愿她后半生能得一安定归宿,又怎会不知轻重,做出出格的事情?”
沈元歌抓着屏风边缘的手一松。
提起来的心蓦地落下去,以至于有些晕眩,她闭了闭目,缓出一口气。
裴肃听得动静,转过头道:“谁在外面?”
沈元歌睁开眼,走进去拜道:“臣女见过陛下。”
她睫羽垂阖,盖住了微微发红的眼睛,裴肃注视她片刻:“元歌回来了啊,起身罢,天色不早,朕回去了,老夫人早歇。”
他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看向沈元歌,似是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转身而出。
府中诸人纷纷下拜恭送,沈元歌吊在心中许久的一块大石头彻底落了下去,她将甄母扶起来,道:“一更了,我侍候您歇下吧。”
深夜时分,皇帝的寝殿灯火未熄,裴肃喝了三壶酒,有些醉了,他将酒杯摔到一边,唤道:“李元。”
一旁打瞌睡的中官猝然惊醒,上前道:“奴婢在。”
裴肃手压在额角,有些含混地道:“朕是个伪君子。”
李元心里咯噔一下,赶忙伏下身:“陛下。”
第80章
裴肃又没了声音。
李元微微抬起头,觑了裴肃一眼,道:“夜深了,让奴婢侍候您歇了罢。”
裴肃摆摆手:“下去。”
李元没法子,只得退出内殿候着。
裴肃头疼的厉害,胸腔里也疼。<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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