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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狂可哭,若能沧海泛珠,寄蜉蝣之身于天地广翰,倒也不负此生。”

  沈长辉临案放声而笑:“不愧是我儿子,阮籍行止随心,也算古来不羁第一人了。”

  沈元歌知道她爹也喜欢阮籍,否则也不会给她取小字叫阮阮,只是那时的小弟还未懂得阮籍早先无处济世才寄身山水的痛苦矛盾,父亲夸完阮浪子也不得不提起笔来继续批阅公文,时隔数年,丧母失怙,兆麟的疏狂之气才稍稍敛去,变成了一根初见沉稳的反骨。

  冥思间听甄母道:“国子监的事已经着人去办了,过几日就能入学,和你的表兄们一块。”

  沈兆麟道:“姥姥费心,孙儿感激不尽。”甄母又笑问:“兆麟今年也十四了,可有习武么?”

  沈兆麟喜欢拳脚功夫,又肯吃苦,底子是已经打下的,听见甄母如此说,眸子里一时迸出少年久违的亮色,忙照实道:“先前在府中,父亲是请了教习的,已经练了三年。”

  甄母笑道:“那正好,国公府乃将门之后,这些自然不能撂下,后院便有单独辟出来的校场和师傅,兆麟既有底子,倒省了单独教习的功夫,只是还缺个陪练,到时候让人着意从武堂里物色一个。”

  沈兆麟倏地一笑,抱拳道:“多谢姥姥。”

  沈元歌微怔,前世事情并非如此,弟弟的武艺是半途而废了的。

  那时她因初来乍到,水土不服的厉害,原本身子就弱,更是病了几日,也没顾上来给甄母问安,病好之后才知道二舅母已经向甄母毛遂自荐,将他们姐弟俩的事情全部包揽了过去,连同习武一事,她起初没多想,只当弟弟和表兄们是一道的,很久后才偶尔得知他学的不过是些花架子,连防身都是勉强。

  她觉得不妥,曾想去舅母处问问,倒是兆麟劝住了她,道已是寄住人家,不好伸手求恩,自己着紧些便是,后来大表哥甄闵成知道,也冲她玩笑:“时日升平,何至于真遭那些个罪,表妹不用担心,咱们上京贵户,学些马术骑射蹴鞠捶丸,足矣足矣。”

  再后来,朝官暗分党羽,兆麟和闵成受大宦黄尤之邀前往赴宴,席上却起了争执,竟有一众新士酩酊之下当场发疯,动起手来,兆麟木秀于林,向来为他们所仇,混战中身中数匕,终不治而亡。

  如今听甄母所言,府上校场中事,绝非管的那样松懈。

  兆麟在学问上少有天资,入国子监即是廪生,位列头名,倘若京中未设国学,而入家塾的话,又会是怎样?

  沈元歌不由自主地想着,后颈竟泛起几分凉意,忽听侯在门外的陈嬷嬷进来道:“老太太,老爷下朝回府,过来问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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