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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会爽朗地大笑了。
程冬是一个那么倔强的少年,他父亲再凶再狠地打他,他也从来只是梗着脖子,一言不发,一滴泪没有。
可他沉默地蹲在这颗树苗前,把最后书房里那些程爷爷手把手教他写的毛笔字,山水画,都放进了自己亲手挖出的深坑里,而后努力地低着头,垂直地凝视着这个深深的树坑,泪水没有沾到任何阻碍,就直直地砸在坑底的宣纸上,将那些墨迹,一点一点地,晕染开来。
旁边的林夏遥突然就有些尴尬而无措起来,悄悄放轻了呼吸,静静地关上了夜间照明的手电筒,想要给她的程冬哥哥一点空间。
可,月光不知道。
月光的清辉,穿过了院墙,越过了树荫,洒落在这个不肯抬头的少年的背上。
那个夏日蝉鸣不休的夜晚,少年单薄的背脊,沉默而隐忍的泪水,被晕染开的宣纸上的墨色山水,等待被栽种的树苗,组成的这个画面,是林夏遥的人生里,第一次,对于死亡,对于悲伤,对于痛苦,甚至于,是她对美这一字,最初始而最懵懂的概念。
却没想到种下了这棵树才不过数日,两个以为家落在了此处,就一生都不会变的小孩子,马上就因为前程而各奔南北了。
如今,小树苗,也只是长高了些许,远远不能称之为亭亭如盖矣。
但当年栽种这棵树的孩子,却又都回来了,长高了许多,一起把手轻轻地贴在了树干上,寄托了一点对于陪伴他们童年长大的那个老人的思念之情。
☆、原逍元宵
第三十二章原逍元宵
过了元旦,临近期末考试前, 步步逼近寒冷的三九天里, 林夏遥还倒霉地又轮到了窗边。
其实理论上来说, 那窗子是关着的。但林夏遥总觉得教室窗户的封闭性不太好, 时不时就有幽幽冷冷的丝丝寒风, 摸不着看不见,可就是从各种夹缝里往室内飘。
她上课时手都缩在袖子里,只舍得在翻书翻夹了页时,露出一点手指尖来, 迅速地一翻,又赶紧缩回去。
原逍偶尔瞥过去一眼, 觉得林夏遥像是个躲在羽绒服和大围巾里的小号娃娃。
余光瞥了两节课,原逍终于有点忍不了了。
等到林夏遥大课间出去了一趟,又从讲台上蹦跶下来,发现原逍抢了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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