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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现在几点钟还不睡?”
“妈。”章河趿拉着软底棉拖鞋, 在寂静的深夜, 踩在地板上, 悄无声响, “我要当警察。”
是了。
过去的他,虽为人子女,感恩母亲的养育,却对母亲的教育方式与处事态度非常的不理解。
他看到的母亲, 过分严苛、虚荣好面。
直到今天, 章河才真正懂得母亲,她的苦楚与不易, 她的坚持与倔强。
七岁那年暑假, 章河被母亲送去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夏令营。
等结束回家,不见爸爸。
邢汾轻描淡写地说:“离婚了,以后你和小星跟我过。”
她用近十一年的谎言, 欺骗章河,也欺骗自己。
好像只要她不说实话,章段就仍活于世。哪怕不在陪在我身边,不照顾一双儿女,只要你在,真的,只要你活着。
我们就能仰望同一片星空,脚踩同一处大地。花香、鸟鸣,阳光、风雨,我们都能一起经历,既然不能牵手共赴,也没关系。
“当警察很苦,你忍受得了吗?”邢汾合了合眼,右手下意识摸上手边第二个带着锁的抽屉,里面藏着她近十一年都未曾重逢过的“故人”。
章河坚定地点头:“我可以。”
-
章河终于看到了父亲的墓碑。
光亮压抑的大理石板上,贴着影印清晰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人,永远停在十几年前的英俊模样,不老不变,嘴角微翘,带着笑。
章段穿着一身警服。
墓碑上刻着墓志铭:为盛世捐身,无悔。
天幕阴沉,应景地落了雨。
章河撑着一把黑伞,站在碑前,停滞许久。
-
章河七岁那年,章段离世。
章小星三岁。
邢汾孤零零地带着两个孩子,瘦弱的肩膀扛起了一个家的责任。
终究是太辛苦了。
章河九岁那年,经朋友介绍,邢汾认识了一个男人,经过连个月的相处后,到了谈结婚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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