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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想,死的是自己就好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将她吓了一跳,但转瞬,便像是野草一样疯长了起来。

  “如果死的是我——”杳杳低低地说,“好像并不会怎么样。”

  风疏痕听到了她的低语,心像是被击穿了一样感到阵阵的痛,他摇了摇头,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杳杳。一次次别离来得凶猛又猝不及防,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他不止一次地想,若是自己当初就放弃了寻找事实真相呢?会不会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杳杳他们也可以在正法峰,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

  然而现在,一切都没了回头的机会,自责、愧疚、痛苦像是三座大山,压在风疏痕的心上,他沉默了许久,最终伸出手,握住了杳杳冰冷的指尖。

  “你还好吗?”他问,“杳杳,这件事不怪你。”

  “怎么不怪我?”杳杳反问,“如果不是我没有拖住修齐,如果不是我忘了他们逃离时的方向,如果不是我——”她说不下去了,手指发颤,想到最后一次,他们在海边嬉闹时林星垂说的话,他想给杳杳铸一把新的剑,然而还未完成,正法峰覆灭,林星垂身陨。

  “风疏痕,”杳杳低声说,“已经到了这一步,除了杀了陆时宜,我想不到别的。”

  少女双目发红,但眼底却仍然干涩,已经整整一夜了,她根本哭不出来。比起可以肆意发泄情绪,甚至一走了之的楚月灰来说,杳杳被困在这里,身陷樊笼,而且短时间内,也无法挣脱。

  “嗯,”风疏痕点头,而后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我们会报仇。”

  风声呜咽,像是天地间的哭泣一般,卷着雪和冷,飞速地穿梭流淌在这片石坡上。

  然而正当他们安静地说话时,忽然,远方传来了一阵歌声。

  这歌声悠扬缥缈,但却听出来是用什么语言演唱的,音调古怪,带着一股让人不由自主正色的肃穆和哀伤,像是正在为某个人送行一般。几乎是一听之下,杳杳就辨别出来,这应该是某种送葬的曲子。

  “杳杳。”风疏痕道,“你看。”

  循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杳杳他们身居高地,看到自他们所在的山坡之下,走来了一支队伍。

  他们其中脸上戴着怪异的黑色面具,面具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是一种痛苦而向往的神情。身上穿着统一的麻布白衣,歌声就是他们一起唱出的。这支队伍身后跟着一个由六人抬起的棺椁,木料仍然漆黑,看起来沉重异常。

  那些戴着面具唱歌的人,在这棺椁四周边唱边跳,歌声哀伤又通透,杳杳看着看着,鼻子一酸,竟然有些难过。

  “这是什么?”杳杳问,“这些人是……他们是雪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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