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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寿哪里对关太太有感情?就算是略有悲伤,也是海里寻针,少得可怜。
但是死者为大,文寿深深地埋下头,双手撑着地,尽力地抿了嘴,不敢让何妈妈发现他在笑。
“天助我也!大哥……是我的了!”
——
大哥还不是他的。
整个关府内,对于关太太的死唯一有所触动的就是关鸿名。
关太太的娘家是个破落官户,出身低微的关老爷找上她的原因也正是如此。关太太传统持重,关老爷水性杨花,二人的关系可想而知。关太太的死对于她的丈夫而言,是鱼归浅水、鸟返深林了。
因此关老爷前去将熟睡的关鸿名揪起来时,只平静地对他道:“你娘没了。”
关鸿名睡眼朦胧,以为自己在做梦。他迷里迷瞪地摸了黑往外走,却被关老爷一把拽住,摔回了床上:“穿衣服!”
关鸿名脑袋一磕床头,彻底醒了。
等他匆忙地穿了衣服,冲去了母亲的卧房,竟看到了文寿跪在地上。他的鼻子比眼睛快,先闻到了屎尿臭味,他是懂科学知识的,于是软塌塌地心里一沉:活不了了。
文寿跪在地上,伸手去抓他大哥的衣角,心里百感交集,甚至喜悦居多,然而他知道关鸿名当然不会高兴,于是面上凝出了一个古怪神色,低声地喊道:“大哥……”
关鸿名没有管他,迈步去了床边。关太太还躺着,面色青白,两颊塌陷,眼窝深深地凹了进去。见了关鸿名最后一面后,关太太就立刻要被送去清理遗体。
关鸿名丝毫不嫌地握住了关太太黄而绵软的凉手。他是头一回经历生死离别,故而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呆呆地看着关太太,榆木脑袋中良久才生出了朦胧的念头:“她上午说黄油的味道不太新鲜,我下午才刚刚买了。”他盯着关太太的嘴唇,仿佛这嘴唇会翕动着将他责骂一番,嫌他来得太慢。
文寿在一旁忍着臭味扶着大哥的肩膀,缓慢道:“大哥,还是节哀吧。”
关鸿名跪坐在地上。他将脸颊贴近了关太太的手背,这手从未做过粗活,是很细腻的。关鸿名对着这手浅浅地吻了一下,心中有些凄然了:这个关府,唯一一个会为他流泪的人已然走了。
关太太的遗体很快被连夜收拾了。关老爷嫌她的气味太大,不许她停尸在家里。
关鸿名握着关太太垂下来的手,一直跟着她到了屋外。
文寿跟着关鸿名,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关鸿名的身上,捏了捏他的手臂:“大哥,冷,回去吧。”
关鸿名怔怔地看着关太太隐入夜色。他朝着门口,被夜风一吹,嘴唇冻得乌红而僵硬。关鸿名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悲恸对于他而言是难以表达的情绪。
然而文寿是看得懂的。他看着大哥的衰败神色,心里仿佛被指尖掐过地痛:“大哥……大哥,”他伸手去抚摸关鸿名的脸,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
关鸿名没有侧过脸来看他。
文寿微微地仰脸看着关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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