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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建府独居,以金玉绫罗奉养着她,仍深居简出,打扮得简素。
这会儿夜深人静,楚氏正坐在灯下,缝制衣裳。
针走线穿,她有些出神,听见门外的动静时,猛然抖了抖,针尖戳破手指,渗出细密的血珠。她迅速擦干净,抬头见是儿子进来了,才暗自松了口气。
见魏天泽神情阴沉紧绷,便起身道:“怎么了?”
“刚从那边回来,顺道来瞧母亲。”魏天泽看向她手里缝到一半的衣裳,那布料纹饰,显然是给他缝的。十数年两地相隔,幼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但骨血之亲却仍斩不断,他回来得这一年,楚氏便如枯木逢春,焕出些生机,裁衣做鞋,甚是用心。
魏天泽神情稍缓,帮着将东西收起。
“这些事交予旁人就是,母亲不必太费神,夜深了,当心熬坏眼睛。”
“我做着高兴,不妨事。”楚氏拉着他坐在对面,取晚饭时蒸的糕点给他。见儿子眉间郁郁,也猜得几分,“又跟他吵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魏天泽顿了下,冷嘲道:“他们倒是父子投契。”
这话颇含愤懑,楚氏眉头微皱。
身在旋涡之中,魏长恭对儿子的排挤打压,楚氏当然知道,而魏建那老贼心狠手辣,当初能舍得七八岁的孩童流落他乡,如今能有几分慈爱?这半年里,类似的情形已有过许多回了。方才她缝衣出神,也是在琢磨这事。
她回身掩上屋门,给魏天泽倒了杯茶,低声道:“他还是偏袒着魏长恭?”
见儿子没否认,忍不住道:“魏长恭处处针对,暗里谋害,恨不得叫你死在沙场免得拦路,那恶贼也没拿你当儿子来看。从小到大,在他眼里,你就只是个棋子。其实……”她顿了下,欲言又止。
魏天泽抬眉,“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其实你如今的本事,不必处处看他眼色。该狠的时候,不必留情。”
她向来温和沉静,不与人争,甚少说这样的话。
魏天泽微愣,便听她续道:“从前你独自在齐州,我身不由己,许多事都无能为力。后来你刚到这里没根基,有求于那恶贼,也只得忍耐,但如今……那恶贼没拿你当儿子,魏长恭更没拿你当兄弟,不必心存顾忌。”
这话说得古怪,魏天泽久在傅煜麾下,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
见楚氏神情不似往常,满口怨怼的“恶贼”,话音里似在劝他对父兄动武,心思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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