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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和离的念头,始终未曾消却。
先前想着探清傅煜的态度再做定论,是因彼时府里相安无事,她多留数月,少留数月,并不影响。那等情形下,若执意求去,哪怕傅煜最终答应了,傅煜父子心里,也难免觉得她矫情天真,不顾傅家声名大局,暗存几分不满怨意,于她往后的处境无益。
如今,沈氏却给了她绝好的由头。
一个非但不会令傅家迁怒于她,甚至还会存几分愧疚的由头。
摆在她跟前的,也就只有两条路——
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干净利落地狠心离开傅家,或者为了傅煜那点情意,留在府里。
若留了,即便沈氏有所忌惮,往后每日照面,难免跟唇齿似的磕磕碰碰,非她所求。若走了,则得遂所愿,不留把柄,对傅德清和傅澜音姐弟的愧疚不舍便罢,唯一作难的是傅煜。
想到傅煜,眼前便立时浮现出他那张脸来。
震慑边塞的铁腕、威仪峻整的风姿,这个男人惊才绝艳,毋庸置疑。
从成婚之初的淡漠冷厉,到后来的照拂退让,直至如今……
许多事浮起,他在京城的那些小心思、在浴桶里的有意色。诱、在南楼的朝暮相处和嬉笑打趣,乃至那回借酒而来的亲吻、歉疚的话语、贴心的许诺,甚至抛开兵马副使的威仪冷厉姿态,抱着她冒雨回来,温柔照拂。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他在她心里的分量,也早已不止动心那么简单。
但如今的情势,不破不立,若稀里糊涂地留着,往后会走向何处,攸桐实在没把握。这门婚事开始得狼狈不堪,藏在心里,终究是个心结。
而沈氏这个主动送上门的挡箭牌,又着实好用。
她沉默着坐在侧间,从窗户缝隙望出去,对着树影屋檐发呆,直至日头西倾,淡金色的光影从墙根慢慢挪到墙头,而后只剩霞光余晖、飞鸟倦还。小厨房里炊烟升起,传来丫鬟仆妇的低声笑语,屋里渐渐昏暗,攸桐恍惚想起一句诗。
渡头馀落日,墟里上孤烟。
她临窗坐着,竟自笑了笑,忽听外头脚步轻响,目光挪过去,就见傅煜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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