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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虚之态已难掩藏。

傅煜眼底尽是嫌恶,瞥向老夫人时,微微皱眉,有些作难。

而后,又看向攸桐。

攸桐却没看他,只望着老夫人。

方才傅昭那番话就跟闷雷积攒许久后的暴雨一般,将她身上的淤泥灰尘冲刷干净。

不止苏若兰噤若寒蝉,就连老夫人都没了言辞——

先前咄咄逼人地训斥,老夫人倚仗的便是苏若兰的言辞,如今活生生被打脸,儿孙跟前,哪能不难堪?她的年事已高,侧身坐在那里,脊背微微佝偻,堆满沟壑的脸上老态毕露。兴许是担心傅煜追问前情,在两个孙儿跟前不好圆话,连瓜田李下、避嫌留意的话都不提了,只偏过头,沉目微怒。

攸桐心情颇为复杂。

垂暮之年的老人,有老而睿智的,也有老而昏聩的,哪怕英明神武、杀伐决断的帝王,也有人晚节不保。老夫人深居内宅,到了七十高龄,又时常身体抱恙,能有几分沉稳?平日里虽不满,却能相安无事,被有心人一激,便易怒偏颇,情绪激动。

苏若兰这般胆大,也未必不是瞅准了这点,借着老夫人的不满生事,妄想借刀杀人。

闹到这地步,老夫人若下不来台,昏倒在地装个病,便能轻易倒打一耙。

但连番生事的苏若兰,岂能轻易放过?

从南楼初见至今,小仇小怨已然积攒太久,她先前特意去两书阁,便是为防着今日之事。如今真相已明,苏若兰跪伏在地,眼巴巴瞧着老夫人,难道还指望博来一条生路?

攸桐慢条斯理地挽着衣袖,往前半步。

“无话可说了?”她开口,站得居高临下,“先前在南楼时,你便搬弄是非,受了责罚也不知道悔改,如今又跑到老夫人跟前混淆视听!为你这狭隘偏见,折腾得鸡犬不宁,老夫人更是气得——”

她故意顿了下。

那边老夫人暗觉难堪,又担心攸桐会跟刚才似的穷追不舍,闹得她也没脸,正考虑如何收拾残局,听见这话,下意识抬头瞧过来。

便见攸桐话锋一转,道:“你对我有偏见,只管寻我就是。老夫人于你恩重如山,却这般谗言欺瞒,竟半点不念主仆之情!”话到末尾,已然带了厉色。

苏若兰想辩白,抬起头便对上攸桐的目光,是从未见过的锋锐。

攸桐也不待她废话,转身朝老夫人道:“方才孙媳无端蒙冤,心里着急,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请您担待。您叮嘱的哪些话,往后也会记在心上,时刻留意。”

说罢,浅浅行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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