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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何大,只是格外的冷。宋卿鸾向来畏寒,尽管裹了厚厚一层狐裘,捧了手炉,又是躲在轿辇里,却仍是教偶尔吹漏进来的寒风冻得不轻。等到落轿时,她整个人立在风中,早已冷得麻木,只胸腔咳嗽一声不断一声溢将出来,又将她整个人咳得清醒了几分。

  彼时小全子听闻动静,正从里间出来,见此情状,唬得连忙跑过来扶她,却在碰到她手上肌肤时,不由惊呼出声:“呀,怎么冰成这样!”

  宋卿鸾瞥他一眼,却是没气力说话了。却在这当口恍惚想起临出门前,周怀素曾百般挽留,说是天色已晚,外面又下着雪,不如就在他府上留宿一晚,却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无非是说甚么怕传出去惹人非议,落人话柄云云。可惜她同段尧欢的事,朝野皆知,再是离经叛道不过,她也确实从不在乎这些。所以这套说辞,非但站不住脚,说到后来,连自己都觉得迂腐,偏生那会子就是一根筋,说什么也要回宫,好在周怀素虽心如明镜,却也并不点破,只那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倒教她心虚。如今回想起来,若先前应了周卿之邀,罢朝一日,等到明日正午,暖阳当空之时再行回宫,又哪里用受这冻寒之苦?不由得微微一哂,摇头道:“我真是犯贱呐。”

  朝露殿的火墙早已烧起了暖炭,此刻又点了火盆,宋卿鸾在里头坐的久了,方觉身子回暖过来。

  小全子端了一杯参茶过来,与宋卿鸾道:“圣上,先歇歇,喝杯参茶暖暖身子罢。”宋卿鸾闻言放了笔,伸手捧了杯盏在手心,只觉这里头的热意沿着杯壁缓缓传至手心,倒比手炉还好用些。她一面暖着手,一面回想今日与周怀素在周府所议内容,其实也无非是听他分析朝中局势,权利纠葛,这些宋卿鸾本也知悉,不过周怀素自有另一番见解,倒也让她受教,其中最令她上心的,自然是同段尧欢相干的事体。周怀素的意思是,如今他既已拜相,那么段尧欢手中对于朝中寻常事务的决策权,自然会慢慢过渡到他的手上,再要紧些的,如今宋卿鸾也决计不会再同他商议,而太傅一职本就位高尊崇而并无实权,那么架空他是迟早而又理所应当不被诟病的。只是若此举引起他本人不快,则需考虑另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段氏一族比较特殊,因先辈之故,段尧欢手中执掌相当大一部分兵权,不同于寻常派兵需要皇帝敕令换取兵部令信,段尧欢手中执有的兵符可直接调派底下军队——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段家军”,自段世流率兵起,长年累月下来,底下士兵早已只认段家兵符与其主人了,眼里哪里还有什么皇帝?周怀素的言下之意,便是怕段尧欢造反,要宋卿鸾想方设法,先夺了他的兵权,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彻底在朝堂上压制住他。

  宋卿鸾想到此处,颇感头疼,其实她最初的意思,是找一个人与段尧欢相互制衡,并非一面倒地将其打压。但仍要段尧欢沾手朝务,她终究放心不过,所以才要周怀素将他彻底架空。可若按周怀素所言,万一将他逼入绝境,反而迫使他造反呢?可要夺取他的兵权,又谈何容易?宋卿鸾想到此处不由得嗤笑一声,其实早年她就向他提出过索要兵符,将他底下的军队划入正规驻军,可却被他婉言拒绝了,问起原因,他却只淡笑地说了四个字——时机未到。此时宋卿鸾不免忿忿地想:甚么时机未到?不过是留守拖延的借口罢了,难道非得等你起兵造反的时候,才算到了时机么?哼,你既留了一手,自然是另有所图,可笑我那时居然不疑有他!

  所以总而言之,如今压制段尧欢,仍是不能操之过急。朝务决断方面,还是得给他留有余地——至于彻底压制,虽说如今不成问题,但是既埋有隐患,就还得从长计议——至少是在自己想到法子夺取他的兵权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53章 醉酒

  宋卿鸾想地深了, 不觉低头喝了一口杯中参茶,这一下却彻底清醒了——她一下把茶杯掷开老远,抬头看向小全子, 向他大声抱怨道:“好你个小全子,又不给朕放糖!”

  “哎呦喂……”小全子一脸委屈道:“奴才冤枉啊, 奴才先前可是满满放了三大勺啊!”

  宋卿鸾闻言又气又笑:“你是傻了不成?朕早就吩咐过, 寻常茶水中便要放三勺糖, 何况这忒苦的参茶,少说也得放六勺!”

  小全子为难道:“可太医说, 饮食过甜,对身子也不好啊。”

  宋卿鸾嗤之以鼻,放下手中参茶,起身自去逗弄鸟儿。

  那鸟儿通体雪白, 只头顶上方一小块羽色略显淡黄, 正是上回段尧欢所赠白玉金顶鸟。

  宋卿鸾此时手上抓了一把鸟食, 正伸进鸟笼仔细喂它,那鸟儿极具灵性, 每每此时总会拿白色羽翼轻轻蹭她手掌,满是撒娇讨好意味,往往惹得宋卿鸾咯咯发笑。

  小全子追过去想再劝说几句, 哄她喝下参汤,好驱寒暖身,可宋卿鸾全然不理,只顾逗弄鸟儿, 间或欢笑几声,只把他当空气一般。小全子不免有些懊丧,却又想道:若此时段太傅在这,就好了。

  此时从外间传来一阵吵闹动静,宋卿鸾略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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