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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管家叹气,替郁赦拿了一条毯子盖上,退下了。

  好一会儿,郁赦慢慢地睁开眼,十分不适的按了按太阳穴。

  先是在宫里跟宣琼闹了一场,回来又在钟宛床畔生生坐了一夜,他是真的困了。

  郁赦原本什么都没想做,只想去看看钟宛,但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偏偏在梦里瞎叫人,郁赦没忍住,就……

  郁赦闭上眼,静了静心。

  郁赦昨晚看着钟宛,忽而就想到了七年前,钟宛走的前一夜。

  那会儿宣瑞袭了宁王的位,已带着弟妹前往黔安封地,钟宛得到消息后日夜坐卧不宁,心神恍惚,少年郁赦心里明白,自己留不住他了。

  郁赦那会儿看着钟宛心里就难受,心里明白自己父王坑害了他,自己不该强留他在身边,但又舍不得。

  少年郁赦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舍不得让钟宛去封地受苦,还是舍不得这个人。

  心里有些话呼之欲出,又不知该怎么说。

  两人貌合神离的相互打了好几天的太极,郁赦记得钟宛有天突然跟他说:子宥,上次把你亲事搅黄了,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少年钟宛顾左右而言他,结巴道:“但现在想想,文国公孙女也很好,将来……你可得找个更好的小郁王妃,不然我就太对不起你了,若我知道你婚事不如意,我不心安的。”

  郁赦也磕巴了下,“好,我……我定然找个更好的,不让你惦念。”

  少年钟宛闻言安静了许久,低头笑了下,轻声道:“如此,我就安心了。”

  郁赦隐约觉得钟宛神情不对,要细问他,又不知如何开口,两人不尴不尬的好几天了,说话总是这样没头没脑的。

  郁赦猜不到钟宛何时要走,担心他独自去黔安不安全,想开口问问他,要不要自己派人送他,又不想主动提起。

  万一钟宛并不要走呢?

  万一钟宛只是忧心宣瑞,过几天,又同往日一样了呢?

  郁赦心存希冀,但还是将几张银票放在了钟宛屋里,怕钟宛看不见,直接明晃晃的放在了炕桌上。

  南疆路远,一去就是几个月,总要有盘缠的吧?

  若要出城,他一个奴籍,自然也要文书的,郁赦狠了狠心,把钟宛的卖身契也寻了出来,自己又写了一纸路引,说明情况,将路引和卖身契叠在一起,露出一角,压在了钟宛书案的镇纸下。

  郁赦把这些东西摆的很显眼,料定钟宛都能看见的。

  隔了一日,郁赦去钟宛屋里看,银票卖身契果然都被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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