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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亮瞥我一眼:“知道这花叫什么么?”
我看看那雪白的看起来象丝一般滑嫩的花瓣……真没见过。老祖宗最近几年都深居浅出的,除了皇帝的请安和几个太妃偶尔打扰,基本都不见人的,哦还除了我家那小魔女外。她除了打坐念佛就是养花赏花,慈宁宫花园早就是奇花异草的代名词,这定又是哪贡上来的珍贵得了不得的名花吧。
“这个花名叫荼靡,产于南蛉最最蛮荒的山上,是夏日最后开放的花朵,荼靡过后,花季结束,便无花再开。当她绽放时,意味着一个的结束,另一个的开始。花有四季,一季萌动,一季绚烂,一季荼蘼,一季涅磐。你也修佛,记得哪句偈语适合这花儿么?”
“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 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我垂眉轻道。再次瞅象那花儿,这个就是荼靡花了,原以为她若玫瑰般艳丽、罂栗般诱人,没想到却纯白如雪。
她嘉许地看我一眼:“花开到荼靡也没什么可惜,毕竟她也曾经灿烂过。人这一生,如果真能爱到荼靡,也不枉一世为人了。这个宫里好多人这一辈子就只是经历过花儿的第一季,刚刚萌动,连绚烂都没有体验过更别说是荼蘼了。”
老祖宗指的可是……爱情?宫里的荼蘼,那不就是那昙花一现的帝王之爱么,能让人忘形地开到荼蘼。
“轰轰烈烈的爱恋从来不能持久,人不妒,天也妒。爱新觉罗家这三代都有例子,可她们得到那荼蘼之后却有福享用么?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涅磐,荼蘼得越灿烂,涅磐得越快,转眼如风吹过,不留一点痕迹。”
她说着突然声音仰高了几度,手死死地捏着一颗艳红樱桃,那血一般的浆汁顺着她指缝滴下。这个话题大概又牵涉到老祖宗的痛处吧,也许是想到太宗皇帝皇太极和她亲姐姐辰妃海兰珠之间的荼蘼?还是想到自己的儿子顺治与董鄂妃……看来这么多年,这个话题依然是她的心结,我不敢置缘。
半晌,她回过神来,说廊里感觉气闷,让我陪她去花园走走。
七十多岁的她已经穿不了高底旗鞋而穿着棉软的素布鞋,走在花园小径上,静悄悄地,连路上的几只正在彩石路中央嬉戏玩耍的雀儿也只在她近得不到一步距离才惊惶飞走。
每每这时老祖宗又象变得小了,顿时忘记刚刚的不悦,总是指着这些鸟儿给后面跟着的我们看,笑得象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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