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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住她。 “日子还长。”我最后说。 “谁知道有多长呢?前几天我生病的时候,在心里算计过,假如医生真的告诉我大限到了,也没什么,遗愿倒是有一个:能在我和陈言住过的小公寓里再住一天,就一天,够了!只有这么一个愿望。只有这么一个。”她说着,眼神黯淡下来,“只是千金万金都容易,这个却办不到了。 黄金易得,黄金易得……”她捂着脸,发出沉闷的、心碎的痛哭。
“去找他吧!”我终于说了出来。 她从手心里抬起头来,木然地看着我。好像我在说一门陌生的语言。 “去找他吧。”我说。“他有错,你也不是无过,所以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也不是只有你伤了心。在这之前我从来不敢想,他有朝一日会为了忘记一个姑娘,跑到法国的农村种葡萄。”
“哪里是为了忘记我。我听杨宽说,开了春,他的新酒就要卖回中国了。我倒想起那年夏天,空调坏了没钱修,家里值钱又可以不用的东西只有一瓶白马庄,他要卖掉买新空调,而我宁愿热得睡不着也要有好酒喝,为这件事还吵了一架呢。” “最后还不是来我家蹭空调了,可见吵起架来,他还是让你赢。” “不是这么回事!”她刚哭过的眼睛圆睁着,脸上带着一丝笑,“是我让步,只是来买酒的人见了我们住的地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酒是真的。 世界上的傻蛋太多了。那样的价钱卖那瓶酒,赚大了。”
“说起来‘卖东西’这种事,我本来只在小时候听说过,没想到自己也能亲眼见到,而且是两回。一回是你这瓶酒,还有一回,你猜?”
“猜不到。”她干脆利落地说。 “陈言托我卖过金子。” “为什么?” “当然是贴补家用。” 她自嘲地一笑:“俱往矣。”
“去找他吧。”我拉着她冰凉的手,“告诉你一个我心里的秘密。” “什么?”
“我从来不认为你们真的分手了。”
她一怔,然后脸上露出微笑:“距离他离开北京已经一年半了。有的人三五年也过着一样的生活,在我这样的人,一年半的时间足够蜕几层皮。可是无论我变了多少,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从未停止过爱他;至于他依然爱我,不用你说,再没什么比这更值得我坚信的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他也不知道。那天我站在他酒庄对面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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