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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陈白露一个人在家会害怕——你别看她嘴上逞强,她一个人住的时候,廊灯从来不敢关。”

“她在工作。” “做什么?”我想起,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和陈白露联系了。 情况倒不算复杂,是陈白露拿到了一批广告片的剪辑工作,外包给一间工作室,她在工作室监工,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又能干又贤惠的女朋友,哪里找第二个。” “再也找不到哇 ——”他苦笑着往后一靠。“只是她有点儿 ——我说不清。” “太完美了?”我讽刺他。 “完美。”他继续苦笑:“一个完美的资本家。”

陈言在我家看了一个通宵的电影,我们吃了两包微波爆米花,点了一桶炸鸡,喝了淡啤酒。我们吃着喝着,吹着牛,全都假装那场大哭和沉默是不曾发生过的事。

第二天一早,我已经疲惫不堪,但我决定撑过这个白天。如果我在白天睡觉,那么等待我的,又将是清醒又漫长的冬夜。

“我们去看陈白露吧!”我拉伸着僵硬的脊背,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活泼又快乐。

陈言答应了。我们在路上见到卖糖油饼的小摊,陈白露最爱吃的, 买两只带上。干燥、无风的清晨,寒冷像短小而薄的匕首,一把把从围巾的缝隙、从袖口、从帽檐插进来,让人无处躲避。

陈白露工作的地方在百子湾。传说呢,在百子湾扔下一颗炸弹,北京传媒业就会瘫痪。这里有几百家和传媒相关的工作室,昼夜开工,永远生机勃勃。

我缩着脖子走出电梯,跟着陈言走进其中一间,被扑面的热浪吓得一怔。

一百平米的房间里,至少三十台电脑在工作着,每一台面前都坐了一个戴大眼镜的瘦男孩,陈白露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两腿张开,目光炯炯,像个彪悍的武夫。脸上挂着两团大大的黑眼圈,皮肤灰暗无光。

我把糖油饼给她,她接过就咬,没有道谢。

陈言问:“今天回家吗?” “还有三天。”

我惊:“你一周都吃住在这里?”

陈白露还没说话,一个男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陈姐,我一天一夜没睡了 , 我想——”

这可怜的男孩连高声说话也不敢——也许是不能,他的脸上浮着一层菜色。

“你叫她陈姐?你多大?”我忍不住问。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陈白露,我觉得新奇,仿佛她是60年代的纺织工厂里戴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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