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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老即将死去的人身上才闻得到的气息,即便是最好的龙涎香也遮盖不住。
“瓦安沟啊……”
半倚在龙榻上的男人喃喃一句, 目光浑浊, 眼窝凹陷,身上的衣裳遮不住瘦骨嶙峋, 垂在身侧的手枯槁如柴,遍布着褐色的斑点。
这就是大梁朝的第四任皇帝, 登基仅五年的魏沣。
说起来魏沣今年也不过四十五岁而已, 看上去却像是七老八十。
许是四十岁才登基的缘故,他很怕自己不能像先帝那般长寿, 于是登基后一直致力于两件事, 一是想尽办法除掉那些对他有威胁的年富力强的兄弟, 二是寻求长生之道,让自己真的能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那所谓“天师”炼出的丹药非但没让他益寿延年,还让他的身体愈发空虚,一年前的大病一场险些丢了性命。
纵然他最后醒悟过来不再胡吃丹药,将那天师等人也都杀了,但病弱的身体却已无力回天,任凭太医想尽办法,也只多续了一年命而已,如今是无论如何也撑不下去了。
他的视线往窗外看了看,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浑浊的眼睛渐渐明亮了一些。
瓦安沟其实原本并不叫瓦安沟,是先帝在位时险些被自己的兄弟篡位,而这位兄弟当初便是勾结了驻扎在瓦安城外不远的西大营驻军,才险些一路攻破了京城的城门。
后来先帝将叛军镇压,将那位王爷的尸骨也五马分尸后分别于瓦安城的五个地方焚烧了,连骨灰都没让人收,而是任凭万人践踏,并将这座城池更名为瓦安沟,意思是“阴沟里的老鼠就该死在阴沟里”。
再后来大梁朝便多了个规矩,所有藩王回京时必须从瓦安沟经过,由这里入京,以便让他们记得当年那位尸骨无存的王爷是怎么死的,心中警醒,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以十四的速度,约莫三两天也就到了。”
魏沣在床上缓缓说道。
侍奉在旁的太子魏弛点了点头:“十四叔与您向来亲厚,得知您病重,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的。”
魏沣闻言似乎是想笑,却被一口痰卡住了,呼吸不畅,嗓子里发出一阵破风箱似的声音,憋红了脸。
魏弛亲自捧着痰盂过去给他拍了拍背,直到他一口痰咳出来,顺过了气来,才将痰盂交回给下人,让他们拿了下去。
顺过气的魏沣扯了扯嘴角,靠回到引枕上,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十四叔年纪也不小了,自从季家大小姐离世之后他就一直没有成亲,朕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便想着指一门亲事给他。”
站在一旁的魏弛没有接话,不置可否,却听魏沣继续说道:“姚太傅膝下有一独女,才貌俱佳,正值婚龄,朕看……”
“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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