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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沉璧跟往常一样梳好头发,描好眉毛,趁着天还没彻底放明,就匆匆上了路。

驾车的车夫是陶沉璧从娘家带来的,如今又要送她回去。

“姑奶奶前两天不是刚从家来,怎的又要走?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陈家的事安排得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路只赶了半个上午,陶沉璧就头昏脑涨,恶心想吐。他们在临路的一个小客栈歇下,车夫喂马,陶沉璧强撑着吃了半碗粥,也就躺下了。

她再起床时候,是黄昏。

陶沉璧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口。这窗口视线极好,面前波光粼粼一条大江,滚滚奔流。

夕阳给浪头镀金,金箔轻飘飘的敲崖拍岸,失去金色。

陶沉璧想到自己。

她从前自己并不是多抗拒男人纳妾的人,她一直觉得自己也不干不净的,不配要求太多。

可是到了陈怀先这儿,她却还是会失望。

陈怀先给了她所有的希望。他许诺给她的那许多许多,并没做到。

她趴在窗边,略略低头。

小街巷行人三两,花伞次第。陈怀先就在这涓涓流淌的人群中停下脚步,抬头看她。

陶沉璧笑起来,很鲜艳的一个笑,像是把全身的血气都融到脸上,她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弯成一道漂亮的新月。

她伸手摇摇,“二叔你来啦!上来坐坐呀!”

陈怀先一早起来,被下人通知说陶沉璧走了,从那时起心就一直悬着。他骑着快马早就已经在陈家和陶家之间跑了一整圈,却没找到人。垂头丧气行到此处,想要喝碗茶。只是冥冥中的感觉让他抬头。

他抬头,就看到一丛丛外吊着的蓬勃绿藤中,陶沉璧正在看着远处。

“你下来。”

“我不下去。”

“那我上去?”

陈怀先找了一把梯子,临窗放好,三下两下就爬到了二楼的窗口。他扶着陶沉璧跳进屋来,对着陶沉璧傻笑。

“二叔此来?”陶沉璧端着陈怀先的手看了看——他的手因为勒缰太紧,已经磨坏了一圈,她轻轻吹了吹,掏出手绢来给他缠好。又语音平静地说,“二叔现在,不同往常,要好好珍重自己。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初桃,为了孩子考虑。”

陈怀先忽然抓紧了陶沉璧,“你听我解释。”

“不重要。我反正要回家了。”陶沉璧笑着笑着忽然流出眼泪来,“我也只配在床上听二叔几句漂亮话,”她说着就动手去解陈怀先的衣服,“二叔追我这么远,想必也是为了这个来的。”

陈怀先说着不是的不是的,陶沉璧却就是不听,一门心思地拉着陈怀先上床。

“是我自作多情,耽误二叔了,我给二叔赔不是。”陶沉璧哭得十分伤心,她抖着手一直脱到里层,陈怀先气得想扇她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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