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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面部肌肉却不听他的指挥,唇角反是勾起了一抹笑容来。
是了,他之所以急匆匆地从京城往这陇先城赶,并非是来奔丧的,而是为了亲眼见见杀害明夜的凶手的死状。
其实父亲甚是疼爱他,除去杀害了明夜,并逼他娶妻之外,父亲无一处对不起他,俱是他对不起父亲。
可他无法原谅父亲,父亲为他打算又如何,为他耗尽心血又如何,他失去了明夜之后,便一无所有了,锦衣玉食,高官厚禄,于他而言,无一能及得上明夜的一根发丝。
“大人……”他听见身侧的随从在唤他,语调惊恐,应是被他的神情吓到了罢?
他却是笑着回那随从:“何事?”
本朝重孝道,为了坐上高位,亲手治理蝗灾,减少乞儿,他伪装成了孝顺模样。
这一伪装便是近四十年,他伪装得得心应手,几乎将自己都骗了去。
然而时至今日,他却无论如何都伪装不下去了。
他不紧不缓地向着灵堂走去,嘴角含笑,一双手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发抖着。
来奔丧的族人亲朋瞧见他这副模样,窃窃私语起来,不是猜测他疯了,便是直指他是中了邪了。
他毫不在意,行至那口棺材前,将父亲的尸身逡巡了一遍,后又一面为父亲整理着寿衣,一面虚情假意地道:“爹爹,儿子来晚了,你可勿要怪罪。”
父亲自是不会回答,下一瞬,他竟是失控地用双手掐住了父亲的脖颈。
由于天寒地冻,父亲的尸身保存得尚算完好,只生出了层层叠叠的尸斑来,尸臭刺鼻,却还未开始腐烂。
不知是死了的缘故,亦或是年事已高的缘故,他并未多用力,父亲的脖颈便折了,脆响悦耳。
诸人大惊,纷纷上前,好容易才使得他松开双手。
他一一拨开诸人附于自己双手上的手指,神情自若,好似方才之事不曾发生过。
而后,他居然向着诸人致谢道:“多谢诸位来送我父亲最后一程。”
当夜,他换了孝衣为父亲守夜,怔怔地坐着,面无表情。
守至子时一刻,他陡然发现贡品之中有一碟子的冬枣。
他不及细思,双足生了自主意识般,冲出门外,去寻那驾马车,但那驾马车却已不见踪影。
他追悔莫及,伫立于茫茫的荒野,全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又咳嗽了起来,鲜血从他体内奔涌而出,湿润了他的下颌、脖颈、衣襟……被北风一打,他冻得一颤,不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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