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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巨石挪开,那巨石却无论他如何用力都不曾松动分毫。
直至他的五指尽数破开,连半点碎石都未落下,只他的血液将巨石的纹路染作一片猩红,又“滴滴答答”地击打在地,濡湿了地面上的尘埃。
血腥气推挤着拥堵了他的鼻腔,他近乎喘不上气来,同时心生绝望,酆如归那一掌拍在了他的心口上,他原本只觉隐隐作痛,但而今他却忽觉心口疼得厉害,加之藏于密室当中的万金又不知去向,一时间,便好似有一把钝刀在剜着他心口的皮肉一般,鲜血淋漓。
他辛苦积攒的万金究竟去了何处?是谁胆敢动他的万金?
他恨得牙痒痒,心中将那贼人咒骂了千万遍,又垂首望着缺失了左腕的左手,急得双目生泪。
他的断腕被送去了县衙,而他被困于这密室当中,出去不得。
这天气这样炎热,恐怕他的断腕不久即会发臭腐烂,他纵使夺回万金,延请名医,断腕也接不回去了罢?那他的仕途便生生断送了。
他倒抽一口寒气,直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十数年的挑灯夜读都将付诸东流,他为了积攒上京的银两所沾染的罪孽也将再无意义。
——不,哪里会再无意义,只消他能将他的万金重新抓在手里,他即便仕途被毁,也能享用一生的荣华,许还能买个小官做做。
但买个小官做做又如何能甘心?不若捉几个左腕生得合意的青年来,斩去了,接在自己的左手上。
他状若癫狂地嚷声大笑,又猛然跌倒在地,半阖着眼,盯着密室顶发怔,须臾,他顿觉整个人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刹那,许是一个时辰,许是一昼一夜,又许是千万年,才有动静钻入他耳中,他立即惊喜地从地面上窜起,循声望去,却只见得一少女手中持着烛台,柔柔弱弱地向着他走了过来,并非是他的母亲。
这少女豆蔻年华,面容俏丽,若是断腕前得见,他定会好生引诱一番,将她卖入咬春楼,但而今他身在密室,这少女凭空出现,却只教他觉得万分古怪。
这密室分明只两条暗道可入,眼下这两条暗道,其中一条已堵死,而另一条须得经由石门进入,他瞥了眼酆如归与姜无岐走后,再未开启过的石门,暗自惊道:她是如何进来的?
他戒备地道:“你是何人?”
“我么?”少女将烛台放在一旁,娇笑道,“我是鬼,哪里是人。”
闻言,梁景文乍然忆起先前酆如归问他可瞧见了一女鬼,心道:面前这少女莫不是酆如归所提及的女鬼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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