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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闷气吊在嗓子眼里,干巴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灯火跳跃如躁,重楼缓缓移步,去架上寻书册。再回来时,一手还拎了副冷暖玉棋子。
他安稳落座,不再搭理我,一边看棋谱一边和自己对弈,推敲之间,态度安闲。
时间在这石洞中仿如凝滞,前所未有的平寂漫长。没有声音,没有风,连尘埃都不再飞舞。
我气鼓鼓在棋盘边蹲守了半天,时不时故意伸出爪爪把布好的棋子捣得乱七八糟。他却视若无睹,连眼皮也不抬,一颗颗捡起被拨乱的棋子,将散沙恢复原位,然后继续。面上波澜不兴,简直不动如山,记性和耐心都好得很。
记性好的人,都爱记仇,也时常容易不开心。
月影移至中天,南壁发出闷响,缓缓撑开一线幽门,那患兽驮着老大一只青花酒瓮奉至跟前,又转身悄无声息退下。
重楼轻挥衣袖,壁橱无风自开,从里头凭空飞出两只粗陶酒盅,落在棋枰边上。他将其中一只朝我面前推了推,取过另一只,自斟自饮起来。
我甚没趣,对方才小家子气的举动感到羞愧气馁,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这个狐狸模样,活像陪着主人下棋的宠物,委实不大看得过去,臊眉耷眼找个角落化回人形,又别别扭扭在对面石凳上坐了。
皱着眉百无聊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说服这个不动如山的变态放我离开。青花瓮里的酒被不知不觉喝掉大半时,重楼终了一局,紧接着便将这盘费尽思量才好不容易成就的棋面抬袖扫落,毫不顾惜,又再开一局。
活生生的变态啊!……可算是见着活的了,这见识短浅的千把年算没白活。
我内心咆哮,僵坐得欲哭无泪,疑心再和他这么耗下去,就要化成石像,和洞府融为一体。终于忍不住再开口:“你这个棋……还要下多久?”
他仿佛没听见,隔了好一会儿,落落答道:“整晚。”
他耗得起,我耗不起,临渊那边情势危急,如今还不知怎样了。
重楼在石盘阡陌间填下一子,忽然眯起双眼:“自从你走了以后,我再也想象不出,你在我身边时是什么样子。”
我隐隐觉得自己要疯了:“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当即嗖地跳起来,不可思议地指住自己鼻尖,“我……我跟你很熟?几时在你身边待过?我是狐仙,你是妖魔,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懂不懂?”
为了充分表达出内心的愤慨鄙夷,还做了个拍案而起的动作。对准棋枰一巴掌下去,痛得眼冒金星,才想起来这个变态的品位迥异,洞府内一应陈设,非竹非木,全是童叟无欺实打实的石头。
输人不输阵,再痛也得忍。我咬紧牙关,把震得发麻的手臂藏到身后。
“还是这么倔。你从不在人前示弱,唯一一次主动来太微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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