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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深深的吸了口烟,道:“有,一定会有,到了那时候,我带你回家。”
莫青荷远眺着秋日苍蓝的天空,视线跟随游移的白云,长长的发了一会呆。
大厅传来熟悉的胡琴声,悠远而苍凉,挑到最高又倏然收紧,于万籁俱寂处合上了儿童清亮的戏腔,莫青荷听了一会,笑道:“对了,沈哥,你不是爱听别姬吗,这一出我唱得实在不像话,但我找到一位再好不过的演员,你跟我来。”
沈培楠尾随他进去,那清脆的嗓音却忽然停下了,换成了另一名少年软糯柔和的说话声。
是阿忆。
练功房非常宽敞,阳光充足,三面墙壁从地板到天花板都镶嵌了巨大的金色穿衣镜,靠窗摆着几张实木化妆台,一名七八岁年纪的男孩坐在高背椅子上对着镜子勾脸,他还太小,两条腿从椅子边垂下来,脚尖够不到地面。阿忆站在一旁看他,大约是刚做完学校的功课,没来得及换衣服,依旧穿着私立学校的黑白色制服,踩着一双清洁的英式小皮鞋,脚腕翻出雪白的袜子边。
男孩举着毛笔,紧张的不敢下手,脸上匀着红红白白的半面妆,阿忆抢过笔,很有一位师哥的派头,一手抬起男孩的下巴,一手执笔,沿着他的眉弓勾出一道细致的黛眉,斜飞进漆黑的鬓发里去,他一边勾线,一边柔声讲戏:“刚才那几句唱的不好,虞姬别了霸王,除了悲,更有一个义字,一味悲悲切切,失了妃子的体面……”
沈培楠听得惊讶极了,阿忆只九岁,对这一折子戏的领悟不输成年人。
莫青荷露出得意的笑,回头望着沈培楠:“我想安排他正式登台。”
(三)
就在同一年的冬天,大洋彼岸两党派之间那场持续数年、声势浩大战争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堪称军事史上以少胜多战役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淮海战役,在经过两个月的艰苦对峙,付出伤亡十三万战士的代价,终于宣告胜利。那是多么辉煌的一年,在后来的很多年里,每每有人提起那一年的战况,依旧禁不住心潮澎湃……东北、华北、西北、乃至在温柔水乡里缱绻千年的江浙一带都招展起猎猎红旗,多么动人的消息,多么磅礴的胜利!
那段时间莫青荷常常做梦,梦里有爽晴高远的天空、飘扬着革命歌声的延河、穿灰布军装、打着绑腿的战友和兄弟,炮火轰鸣的战壕和山坳,战士们涌进各座城市,疲惫的眼睛里闪着希望,被尘土覆盖的脸颊盛开着最灿烂的笑容,满街的鲜花、红旗、雀跃的人群,耳边鼓噪着震天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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