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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便道:“洛洛,你这个样子真正是有了家庭的女人,你从前怎会耐烦去记这些?”

  裴洛一愣,随即淡然道:“我还记得爸爸爱吃什锦砂锅,妈妈爱吃芙蓉糕,舅舅爱吃温泉水养的红稻米粥,你们和他们一样,是我至亲至爱的人,所以我用心,与有没有家庭又何干?那些当人太太的要务,你当我十分耐烦么?”她说这句话时,眼睛并没有瞧着金悦琳的脸,仿佛自言自语似的,很难察觉出她内心的感情来。固然她有苦是不愿向别人诉说的,自认为家里的事,不足与外人道。但这些话语还是透出一丝凄凉,她所珍惜的是真情,不是假意。

  金悦琳握着她的手,迟疑半响方问:“洛洛,你不开心吗?所以到这里来?你知道从风,他在等你吧?他准备这房子花了许多心思。”说着她望着她肩上的兰草,感觉痛苦正像波浪,一波一波的袭来,打得她身心俱累,使她说不下去。

  裴洛一听此言,当下便抽回了手揉了揉眉心叹道:“悦琳,你在说什么?我只当他和你一样,都是朋友。”

  金悦琳默不做声,裴洛是悲哀而无奈了,苦笑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么?我现在才知道这世上的苦难在没落到自己身上之前就说什么设身处地,感同身受都是假的。我很想安慰你,可是我们的苦衷不同,未必能够说服你——”她不再说下去,只拥住了金悦琳,紧紧的偎在她身上。

  金悦琳眼眶一酸,少不得又流了一阵泪呜咽道:“对不起!洛洛,我知道你也伤心——”

  “不,是我顾虑不周,才令你难过。我已想好了,明天就搬出去。”裴洛抽出手绢替金悦琳擦泪,忽然间心灰意冷。她是如此厌弃自己,厌弃自己的愚蠢,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人生,婚姻和朋友她全都要失去了。

  而此回出奔更是太过草率,就凭着一时冲动,妄想通过出走而摆脱问题只是不切实际的任性而已,这样的行为只会使得情势更为复杂,非但自身难以获得自由,倒有可能增加对方的筹码。如此看来,母亲的忍辱负重,与其说是其性格的软弱和对父亲的感情使然,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这种做再小的事情都需要深思熟虑,永远都不能轻举妄动的苦衷,是莫思怡没有向裴洛倾诉过的,想不到有一天却要裴洛重蹈她的覆辙。

  “你还真是意外的单纯哪!”简素心的讥讽犹然在耳,彼时裴洛骄傲而不屑的一句话,现在想来真是对自己最深刻的评价。她的独立、她的宽容、她的追求永恒的快乐和美的坚韧的精神,在这一句评价面前不堪一击。她的出身和地位早已决定了她不能那么自由自在无所顾忌的生活,结婚前她冠的是父亲的姓,结婚后她冠的是丈夫的姓。她的美貌、学识、魅力,以及那所谓天生具备的高雅,只是因为她是实力雄厚的财阀与政客的女儿和妻子。她能够去欧洲留学,从孩提时候起就在最高级的物品的包围下所形成的审美观和上流风度,这一切,都是为了有一天能成为政治舞台上一件华丽的武器,既然享受了一般人所不能享受的,就得承受一般人所不必承受的,否则她就没有资格在这样的环境中立足。

  至此,裴洛终于相信,无论萧家三兄弟,还是他们那一流的人都不是她的理想所能伸张的对象,而他们之所以如此出众最大的原因就是支撑他们的那个环境。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狂人,权力和财富对某些人来说就是毒品一样的存在。

  客厅的壁炉前,沉思的萧从雨并不知道裴洛心理的变化,但他还是骤然转过了身体,肃立一旁的侍从官顺着他的视线不明所以地看向窗外,显然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委,委座~”张复文不知喝了多少酒,小酒杯早已换做大酒碗,红着眼道:“俺这回是折了本,没什么好说,就只对不起三晋父老!”他说着一吹胡子,竟也堕下两点泪来,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向着萧从云叹气,“委座说让俺出洋考察,俺省得这是给俺留点颜面,可俺张老西,唉,哪里还有什么脸面?”

  萧从云道:“张兄也当我也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吗?就说张兄身上的伤,兄弟实在佩服之至!”

  张复文却仍自悔恨:“不该啊!那么多弟兄!俺眼睁睁瞧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去送死,俺救不了,救不了!”忽然间,他抓住了萧从云的一只手,“老弟啊!俺活到现在,觉得这世上,只有两件事可做:第一是每次打仗都亲手杀死几个日本鬼子兵,好早早地把他们赶出中国去;第二就是每日都看一看金小姐的面孔。”说着他打了个酒嗝,又笑嘻嘻地呆望着萧从云道,“我一看到金小姐,就什么烦心事都忘了——”

  萧从云若有所思,一个恍神,说时迟那时快,张复文冷不丁从腰里拔出手枪,这边扯过萧从云的手握上去,举起来就对准了萧从风,那边只听门口一阵骚动,冲进来两个人举着部相机啪地打了个闪光,拍了张照片。就在萧从风嘴角边似有若无的嘲讽中,砰地一声,枪口发出了一声巨响。

第298章

  “我绝不赞成你去!”文亭疏紧锁了眉头,对了简素心严厉地说:“你知道这个萧从云,他此回出兵哪里来的特别军饷?他竟然越权从中央银行金库直接调用了80万两黄金,这些黄金是容易来的吗?!那是我们从宜泉的百姓手里一点一点抠了两年才抠出来的!那是我们准备发行新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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