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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的偶像,要费多少年月,要耗多少精力?偶像的做作,也许有人认为是一种欺骗,可是也不妨认为是一种诚敬的示范。所以先儒的礼义之学,有人认为是治国平天下之本,有人就认为是虚伪。但以萧从云为例,必然是要人明白他的目的在于前者,从而引得民众信任,不断增强对他的信心,最终实现他宏大的理想,这难道不是再合逻辑不过的吗?
萧从云是多希望裴洛能理解领袖需要牺牲,正如同战争需要流血,你要是流的不彻底,之前的就白流了。然而裴洛实在高估了他的能力,他并非无所不能,萧从雨的阻挠也使他在寻找她的过程中屡屡功亏一篑。
事实上,自她走后,萧从云一天都没有好过过,为此不单侍从室吃尽了苦头,日日领教他暴戾的脾气和拳脚,就连临时政府也受过他的威胁,就在不久前他竟请辞了行政院院长之职,直言“经费无着,事难进展”。这一招噎得时任财政部长的文亭疏够呛,也逼得行政院不得不致书挽留,劝其“以国家大局为重,继续负责维持”。这种举动看似冒失,实则也让人清楚地看到,目前的宜泉除了他萧从云,没人平衡得了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他的辞职非但没有削弱他的地位,反而为他争得了更多的支持与财权。
清卿同裴洛一道盯着报纸上的萧从云看了片刻,忽而她撅着嘴说:“妈妈,这张照片拍的不好看,爸爸没有笑!”
裴洛急忙搂过女儿,悄悄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对她说:“咪咪,你又看错了吧~穿军装的人可多得很呢,爸爸不是在洛邑等着我们吗?”
清卿知道自己错了,埋头躲进裴洛怀中闷闷地嗯了一声。裴洛却轻快地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她是哭了吧?莫兴元感到好奇,已然逃出来了还哭什么?难不成心里还有牵挂?也许任何一个轰轰烈烈的爱过一场的女人都难免对过往有几分牵挂,真要把昨天看成死亡,把今天看成新生,也得等时间这把钝刀一下一下的抽你的筋换你的骨。
这一向裴洛毫无修饰,常着一件蓝艾色布旗袍,但她轮廓生得非常停匀,远胜虚夸的人工雕琢,双眼尤其是水汪汪的。不知怎的,莫兴元总觉得与其说她长得美,不如说她长得很有风度,她的外表将温顺柔弱的女性特质予以具体化,可实质上她又是一个举止大方,想法不凡的女人,从不屑于认命地跟在男人身后,难怪二公子倾心至此。只是这位裴小姐看似温婉,实则戒心甚重,她小心翼翼地与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认为受朋友怜惜与照顾也得有个限度,否则就有界限不分明的危险。
莫兴元又试探性地说:“委员长发表的演说实在振奋人心!听说宜泉正在大举招募青年军,学生文人皆踊跃报名。委员长以身作则,就在学兵营起居,颇得爱戴。就连宜泉报界的风气也为之一变,无不争相鼓吹当局之决心与勇气,委员长之声誉更可谓如日中天。”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裴洛侧过了身,淡淡地说:“这世上的事,没有一成不变的,要么变好,要么变坏。只怕非常时期,人心变得还要更快些,否则如何能够成功?”
他们换了一份报纸,又看见一条噩耗,从叶县到洛邑的铁路在日军的轰炸下多处阻断,铁路局发出通知暂停营运。
“难道得走公路?”裴洛皱着眉头问,马上想起曾经领教过的长途客车,比起火车来更不安全也慢得多,况且从此地到洛邑也不可能有直达的客车,必然要多次中转,最是不方便。
“只怕半个月内走不得了,”莫兴元仔仔细细的将那份报纸看完了,指出上面的一条新闻给她看:“此地的长途客车往北去的半个月后的车票都已售罄。”
裴洛果然接过报纸来看,在这份报纸的最后一版,大约有四分之一的面积密密麻麻的列示着已售罄的线路和尚可购票的线路,忽然她说:“此地去东都倒是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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