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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十分温顺。每当她表现得柔弱时,他的内心就会跟着柔软,从而涌起一股照顾她的冲动。
萧从雨摘下了平光眼镜,随手塞进口袋。他放轻了脚步,如履薄冰,无声靠得更近。他看她的眼神,柔情的、绝望的、痛苦的、甜蜜的,就算她苍白的像蜡像,冷淡的像冰霜,他还是觉得她美。然而美,总不免有时叫人伤心。
“傻孩子,你吃了多少苦呢?”他低头问:“为什么还不醒?你在怕什么呢?”
他伸手,想碰她又怕碰坏了或者亵渎了她,停留也不是,离开也不是,最后缓缓落在被角,只将那被角在她肩窝掖了掖,深叹道:“你一个弱女子怎能对付得了这悲凉无情的社会?”
她无言以对,不觉他的目光抚摸着她的面庞,温柔如同月光。沉浸在回忆中,他想起她闭目的时刻,是在理发店,是在狼藉的战壕,是在松鹤楼旁边那间弹子房的窗前。她沉默不语时,他感觉,这沉默比绵绵情话还要使他动心。在言语不能表述她种种的好奇、惊恐与领会时,她就沉默,然而他理解,尽管他们内心深处的灰色地带不尽相同,但是重迭时却又是如此的契合,好似她感觉得到的他也感觉得到。
手电筒橘黄色的光朦朦胧胧的照着她,她秀长的眉在这一线温暖的笼罩下显得有些生动,可她还是睡得那样沉。萧从雨隔着被子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臂,自言自语般的轻声道:“你信不信?尽管相距千里,我却是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此时我冒了这样的险来看你,你也不睁开眼睛和我说句话吗?”
裴洛沉沉的呼吸着,他又小心翼翼的将手悬在她鼻子下方,均匀的气息就像蝴蝶的翅膀轻触他的手心,那是她柔弱的生命的象征。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可饶恕的愤怒,他的等待和忍耐,等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吗?固然人生都是那样,每个人都有可恨的事,但他以为在这世界上,总算有他的一个知心人,想不到到现在又将是一场幻梦!
不由自主的他的眉峰立了起来,渐渐的向眉心里挤出一道沟,痛悔而愧疚的对她说:“倘若我知道的早一些,就是有人说鲁莽,我也要来看你!”
曹希和就坐在屏风后面的椅子上,百叶窗里射进来的月光,如同活水一般,在他周遭一丝一丝的泼着,虽然房间里有充足的暖气,他还是被这如同冷水的月光浸得清醒。他们都像是些落海的人,有的奋勇向岸旁泅去,争求自身光明的出路,有的被墨黑的浪头吞没了,有的却抱着木板在海上载沉载浮。
“他不想让你知道太多,不是因为他要保护你,而是因为他自己也不能感到安全,”萧从雨嘲讽的扬着嘴角道:“他就是这样过他的快意人生吗?这世上哪有痛快的事!世上最痛的事,莫过于砍头,世上最快的事,莫过于饮酒。如果他真要痛快,可以去喝了酒再仰起脖子来给人砍掉。”说到这里他笑了一声,曹希和却觉得那笑声里是透着无尽的愤懑。
“不过,这也有好处,比如他下手最快,老早地就把你抢走了。那时我还没有这样的决心和胆量,抢了你就走。”他咬着牙点头,脸上是欲求而不能的痛苦:“我怕你不愿意,怕别人对你飞短流长,怕是你受不了。其实,又有什么可怕?谁来攻击,我都不怕,只要伴着你,走到天边也不要紧。”
萧从雨承认他没有萧从云那样疯狂,他始终是一个在矛盾中挣扎的传统意义上的君子,虽然深知一个人有时需要‘妥协’来解决一些苦难的问题,其重要和急迫远超过于谨慎和声誉。但他却在这重重的矛盾中苦斗,希望自己能克服那些问题成为一个光明磊落的强者。
他仿佛看见了她眼角的星光,不由伸出右手食指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光滑柔软的肌肤带着她的温度在他指尖的轻触下改变了阴影的走向,她的眼角仿佛向下弯着,如同在微笑,这忽然激起了他的冲动。
人类的道德,老实说一句,完全是勉强制造出来的,一到了感情冲动,想做出一种反道德的事出来时,这种勉强制造出来的道德,是不能够去拘束其真情流露的。所以萧从雨暂时忘记了她是别人的妻子这个事实,他放任自己张开了双臂,手不断的抚摸她的头发,她的眉毛、眼睛、嘴唇、面颊,久违的触碰像蜜又像酒,使他恍如走进了一个没有其他人的世界,只有他和她。在这不被打扰的甜蜜中,他心里却涌起一种冷冽的悲哀,看她在他身边睡得像个孩子一般,不禁对她有种怜爱,便用一只手围住她的腰,怕她掉下床去,但其实她是不会的。
当裴洛闭上眼睛时,不安全感就开始延伸,而黑暗越深,思维就越清晰,深夜里,她不能入睡,某种声音如同潮汐一般在她身畔起伏。而她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是黎明,一种没有任何声音的黎明。即使她如此渴望着,回声还是不肯退去。
“无论你怀疑悲观到何种程度,生命总是值得留恋的罢?”萧从雨喃喃的说:“你那么一往直前,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需要建议,永远可以只做自己想做和认为对的事。我知道你不会被击溃,你完全有能力攻击伤害你的人,但是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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