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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谨定于八月十二号在沙逊大厦为犬子夏伯苓与江茵瞬小姐组织新家庭纪念招待,亲朋敬候,还有一行字却是厚仪馈赠一概恕不敢领,是学那西式的移风易俗,还是响应政府号召战时一切从简,避免奢靡浪费?
不过有钱人终究是有钱人,怎会放过这个炫耀的机会,夏家将婚礼安排在了沙逊大厦,包下了整个宴会厅,司仪、侍应生、记者早早的各就各位,镁光灯与水晶灯交错闪亮,这哪里是办婚礼,倒像是在举行新闻发布会,只是苦了这一对新人,从早到晚水也不能好好喝,饭也不能好好吃,然而结婚仪式的隆重与大批亲友的见证观摩,也并非全然的浪费,至少这代表了双方都愿意如此郑重的对待未来的生活。
金悦琳见他望着萧从云若有所思,心中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却从来没讨厌过萧从云,固然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她还记得一次舞会上他替半途退场的萧从风照顾自己周到非常,言辞之间也没有耍花腔,她于是把他当成堂弟金斯吾那样的大男孩,他不是不会谦恭有礼,只不过是要分对象。
萧从风一直到婚礼结束都没和裴洛说过话,只是在新人来敬酒时简单的道贺之后干脆的喝了一杯,他喝的是别人的酒,心里想着的却是她,假如裴洛留心就能发现他硬朗的面孔上也有片刻的温存,他珍惜每一次见她的机会,期待她的每一个表情,她拧着眉打抖,因为她不爱喝这种酒,她又扑闪着睫毛抿唇,因为她喜欢水果蛋挞。他以为他在看别人,其实看到的只有她,她刚才投过来的眼神有些生疏,这让他有点失望,她毕竟还是把他当做陌生人,却不知道这陌生人已经让她走进了自己的梦境。
他让姜宁阙搜集她的消息时,姜宁阙表现的有些担心,他对他解释,他需要更多的渠道来保证华北的物资供应,莫家的货运行不仅进口药品,更有众多紧缺物资,虽然南平口岸距离华北更远,但是多一条路总比只依靠金家要来得稳妥。姜宁阙听了果然把这个任务当成一件要事认真去做。所以他知道她还在财政部工作,只不过有时会嫌这工作乏味,不肯老老实实的任凭差遣,他又想起她那副狡黠的神情,她不是要工作,她不过是要借工作解脱,那么他或许可以提供这样的机会。
萧从风并非空想,华北早就成立了华北妇女救国会,在各个省都有机构,不仅出版刊物、组织时事报告会,还成立了歌咏队和夜校,对鼓舞抗日军民的斗志很有助益,他此行东都,华北妇女救国会的主席也跟着来了,难得的是她原本是东都人,此次就是想向东都的妇女界倡议组建东都妇女救国会,也为支援抗日尽一份力。这位罗主席年近四十而精力充沛,一到东都就四处奔走联络,因为她的热情和萧从风的支持,事情进展的颇为顺利。金悦琳听她说了华北妇救会的事迹和活动,深受感动,不仅捐钱,还提供了活动场所,也在武宁路上,离萧从风办公的地方并不远,萧从风高度赞赏金悦琳的行为,同时也松了一口气,金悦琳因此忙碌了许多,就不会像以前那样总是待在家中等他拜访。假如爱一个人大约是不会感到这样的压力的,这甚至算不上压力,而是一种负疚感,他对于他们之间这种过分的礼貌和温柔感到一丝愧疚,这不是恋人之间该有的情绪,金悦琳应该也有所察觉,然而她那样的闺秀是不可能说出自己的疑问的,她只是温柔而无辜的望着他,却让他越发无奈,他做不出更加亲密的举动,最多不过是握住她的手,就连这样的时刻他也时常想坦白,他并不爱她,他只拿她当朋友。他也知道拖得越久,事情就越难办,他还在和金老爷子虚与委蛇,交易总是要做下去,但是他也有底线,如果不想突破就得寻求替代的方法,他得提醒一下罗非萍裴夫人也是值得拜访的对象。
他眼看着萧从云带着裴洛走的光明正大,胸中又升起一股愤怒,三弟凭什么这样纠缠她?就仗着他花花公子的身份?还是仗着他东都卫戍司令的身份?他如此堂而皇之的举动分明是在宣告他的所有权,他凭什么作这样的宣告?他已经和莫家开始了合作,难道还贪心不足,非得把她也纳入怀中?他就这样狠心?为了他的荣华富贵,权势滔天,就要折下这样一朵娇嫩的花,放在花瓶里独自欣赏?萧从风从来就不相信萧从云会真心爱上裴洛,他认为萧从云不过是爱上了天下,并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去谋取,任何人和物都不过是他可以用来平衡的筹码,他也许有义,却何曾有情?萧从风相信他这个三弟不独对别人无情,对两个哥哥也同样无情,只要有必要,恐怕他随时都可以眼睛不眨的就下手。莫思逊以为他与萧从云合作只要足够谨慎就可以了吗?萧从云岂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他想要得到手的东西绝不只那么简单,莫思逊出于爱护裴洛而对他所做的退让也不会让他产生一丝一毫的顾虑,他可不会像莫思逊那般儿女情长,再让他这样嚣张下去,只怕他真的会一步一步实现他的计划,到那时自己和金悦琳的婚事将越来越难以拒绝,这却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前景,假如说开始他是因为对金悦琳毫无感情而拒绝,现在则是因为他明白金悦琳是个好姑娘,不应该无端受到伤害。想到这里,萧从风下了一个决心,他要尽快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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