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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擀几下,抬头瞧眼杨萱。杨萱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大半脸,只能瞧见不算浓密的发髻,和鬓角的白花。

  白花是杨萱自己做的,做成梅花状,小小的两朵,插在乌黑的发间,有种遗世而独立的滋味。

  

  杨萱被他盯得发毛,索性迎上他的目光,大大方方地问:“大人,有事儿?”

  眼眸如浅滩上的静水,清澈见底无波无浪。

  萧砺却觉得在平静之下好似隐藏着惊涛骇浪,犹豫会儿,开口问道:“刚才怎么生气了,谁惹你了?”

  “没有,”杨萱淡淡回答,“我没有生气,也没人惹我。”

  说着话,手上动作丝毫不停,圆圆的面皮摊在掌心,加上馅料,两手用力一攥再捏一下,饺子包好了,随手摆在盖帘上,整整齐齐排成一排。

  萧砺不信,她板起脸怒气冲冲的样子,他怎可能看错?

  再问一遍,“那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

  语气很轻,含着丝丝缕缕的柔情,只要用心就能听得出来。

  

  杨萱长长叹口气。

  男人好像永远没法理解女人的心思。

  就如杨修文出门晚归,他从来就不明白辛氏在家里是如何的牵肠挂肚,甚至会设想出无数种画面。

  杨修文酒醉摔了腿走不动路,杨修文在巷子被人用麻袋蒙了脑袋,杨修文遇到不讲理的查夜兵士被关押起来……只要他不归家,辛氏屋里的灯烛就不会灭。

  虽然杨修文大多时候会打发松枝回来报个信儿,可松枝并非天天跟着,杨修文总不能大老远地赶回家说句话,再接着去办事。

  想必萧砺也是因此。

  

  杨萱消了气,再看向萧砺是,目光里一点一点有了神采,“真的没事儿。”

  心里堵着气,特意装出来的平静,跟真正心平气和说出来的话,总归是不一样的。

  萧砺不再追根究底,继续擀面皮,“我下午到白马寺看了看,和尚每天三次诵经,没有偷懒,灵位前香烛和灯油也都是满的……然后又去了大兴。”

  杨萱“腾”地又来了气。

  这人说话没有重点,他进门就说去大兴,她自然知道他赶不回来,早就不赌气了。偏偏杂七杂八问些没用的,这会儿才提起紧要的。

  恨恨地瞪他两眼,问道:“大人是去大兴办差?”

  

  萧砺“嗯”一声,“顺道去了趟田庄,薛猎户带我去山上墓地瞧了眼,这两天他找人清一清周边杂草,把坟挖出来。我跟他约定好了,十七那天下葬,这边雇三辆板车拉到庄上,佃户们会抬进去……等那天,让阿桂也跟着去,你一个姑娘家,有些场合不便出面。其实,我觉得你不该瞒着阿桂,他是男人,早晚得顶起门户来。”

  十七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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