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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他听见了水流声,厨房里的水龙头哗哗响着,他浑身难耐的燥热顷刻间就被扑灭了,他知道她又哭了,好像和他在一起她总是在哭。

  他甚至连推开门抱住她说对不起的勇气都没有,道歉也是对受害者的二次伤害,他唯有沉默,那种无能无力的感觉前所未有地袭来。无从解释,只能补偿,可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补偿的方向在哪里。

  许久之后,钟汀拿了两杯麦茶出来,麦茶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很冰,春天还未到,他俩对坐啜起了冷饮,也没别的话可说,就那么静静坐着。

  桌上摆着两盆菊花,一盆白色,一盆黄色的,细长的花瓣拥挤在一起凑成一个花球,十分热闹。

  “花开得很好。”

  钟汀啜了一口麦茶,点了点头,“是啊。”她突然觉得放这么两盆花不太吉利,虽然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

  然后谈话又陷入了僵局。有一瞬间,他们感到了彼此的无能为力,像两个拿着零花钱兴高采烈去冷饮店买冰淇淋的小孩子,出发的时候把各种口味的冰淇淋在头脑里幻想了一遍,可到了店里,才发现钱已经丢在路上了,再回去找,可钱并不会在那里等你。

  两个小孩子可以抱头痛哭,但他们是奔三的成年人,没有此项权利,于是只能喝茶。

  在沉寂中,他突然来了一句,“我想,你的孩子一定同你一样可爱。”

  钟汀并不回应他的话,只是把话题岔开来,“日本的生育率越来越低了,好像全世界都是这种趋势。”

  他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知道我和你的孩子,像我多一些,还是更像你。我真希望像你。”

  她还是希望长得像他,他长得多好看啊,可是他们不那样是不会有孩子的吧,钟汀此时看着路肖维,他的嘴巴吃力地抿着,看向她的眼神隐含着期待,哪里是隐含,分明是明目张胆了,她觉得他这个样子十分的可怜,不忍让他完全失望,于是用一种夸张地类似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来日本吗?有一师姐各方面条件都比我好,还是副教授,可她怀孕了,机会才落到我手里。知道我们院里最恨的是什么吗?公派怀孕!这种人简直人人得而诛之,院里这么穷,不可能容忍有人把经费当怀孕休假补贴。”

  说完她又感叹起了避孕手段的不可靠,没有任何手段能百分百避孕。她用这个漏洞百出的理由来解释刚才对他的拒绝。她并没拿自己举例子,提离婚那天她去买了紧急避孕药,因为药效不是百分之百,她提心吊胆了将近一个月。她那时以为要和他一了百了了。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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