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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思量。如此一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心底堆积的沉思也就越来越多,压得他渐渐喘不上起来。
他不爱与人争高下,却偏偏不能放过自己。今日想不明白的事便明日想,明日再想不明白就日日想。仿佛事事皆要问个本然真相,求的就是个“内明”。到了最后,竟到了疲于应付自己的境地了。
如此一颗赤子之心被生生劈成了两瓣,一半放在天道的火上炙烤,一半放在人伦的汤里翻腾。第一次,让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明白了什么叫做“煎”和“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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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满怀心事地回到后宅,一句“倦了”打发了还想送进院内的裘致尧,便径直向卧房走去。
路过中庭花园,八卦形状的亭子里,一站一坐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远远的,听不清。
是广寒和阮语。
莫愁脚步轻盈,却也惊动了亭中二人,阮语虚弱地起了身,把汤婆子塞进莫愁手中,“广寒说,你最畏冷,怎么也不知道带个手炉?”
莫愁看了广寒浮起晦涩一笑,想来一个多月前她把昏迷的阮语救进院中,他还万般嫌弃。如今二人能两厢平和的唠起家常,倒是奇景。
广寒倒是看懂了莫愁的心思似的,一时间也学会了赧然,“当日她浑身都是虫子,我最怕虫子。现在她身上虫子没了,我自然可以和她做朋友。”
莫愁倒欣慰,如今万事如蛛网缠得她焦头烂额,后院不起火是最好的。
“外面太凉了,你我现在身子都虚弱,别在这吹风了,回房再叙。”莫愁转头看了一眼广寒,“今晚月色好,是修行的好时候,你也别在这耽搁了,快去用功吧。”
小妖精再不懂人情,也知道莫愁是想支开他,于是气鼓鼓地离开了。
阮语望着广寒的背影,低声问道,“这孩子真的是一只树妖?”
莫愁颇为吃惊,没想到二人聊了这么多,竟到了让小妖精坦诚将身世相告的程度,她笑道,“别张嘴闭嘴都是‘孩子’,他都五百多岁了,比你大多了。”
莫愁原以为阮语会有所表示,可她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没做声。
“见到妖怪了,还这么云淡风轻的,不害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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