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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帝一掌拍上龙案:“殷元昭,你可清楚你写的是什么!”
“臣清楚。”殷元昭擦也不擦渗出的血迹,背脊挺得板直,不复再言。
嘉平帝怒不可遏,挥手让殿内众人全数出去。宝福率领胆战心惊的众人悄声退到殿外,他瞥了一眼殷元昭,又不着痕迹地瞧了瞧天子,暗自揣测着奏章上的内容。外面明明是晴空八月的好天气,陡然生出些暴雨欲来之象。
殿内沉寂,两人皆是默默不语。
嘉平帝想起奏折上的言词,靠在椅背上眯了眯眼,压下满心的怒火。半晌后睁眼盯着殷元昭:“我问你,你上这份折子存的是什么心?”
朝臣皆知文宣太子为天子伤心事,故而不敢提。殷元昭既敢上疏殷元暻死亡之谜,早就做好受嘉平帝责难的准备。闻言冷静如常答道:“臣一片忠心,只愿九泉之下的冤魂得以安息。”
不料嘉平帝冷笑,阴测测地说道:“当真如此?难道不是想借机让朕废太子,好取而代之!”
殷元昭一时惊愕,忍不住抬头望向御座上的人,倏忽又低了下去,快得难让人留意。他以为,他的皇伯父当知道他从不曾生过此心。他以为,他多次对曲想容冷眼拒绝,这人应该知晓。没想到仍是落了这么一句诛心之言。
“你母妃的心思,朕一清二楚。你因私废公,还有脸和朕谈忠心!朕告诉你,别生些不该有的奢望。”
殷元昭立时伏下身去请罪,连道不敢。心中却是少有地又惊又痛,掩在宽袖内的手罕见地紧握住,不受控制地颤抖不已。是他错了,不该以为季乾光所说为真……他早该知道,他不应有半丝期待。
殷元昭藏住眼中的诧异痛楚,稳住心神再道:“臣幼时居拾翠宫,文宣太子对臣多有照拂。今次顾良娣一案,臣无意间查到御马场之事,故有此怀疑。臣以为,若臣隐瞒其中疑点,即便臣日后身死,也难面对冤死的文宣太子殿下。”说罢抬手置于右胸,指天立誓:“臣若怀有私心,就让臣马革裹尸,不得善终。”
“殷元昭!”嘉平帝狠狠拍着桌案,站起来指着他大声吼道。
殷元昭面不改色,伏下身再度叩首不语。
嘉平帝看着他,一时眼中闪过多种情绪,有怒有痛……他之所以放纵曲想容不管,更多的就是为了试探他。一个手握军权得军心的郡王,身世早已不是秘密,让天子如何安枕?纵然放情于曲想容,也不容以江山稳固做赌注。
然而方才口不择言,见他眼中惊愕,心中顿生悔意。错眼瞥见地上的奏章,又不免生怒。这人胆大妄为,奏折中竟牵连两任太子,让他如何相信!
倘若殷元暻没死,江山得以托付,百年之后他亦能笑对殷氏皇族。可怜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还要看膝下虎狼相争,嘉平帝一时颓然,跌坐在御座上。
宝福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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